张鲸不想搭理径自离开了,现在刘守有也这样一副商量的语气……确实让那帮官员有点儿无所适从的感觉。
本来他们还想着张鲸闹起来,那样就最好了,没想到张鲸拂袖而去,连骂他“阉竖”他都能忍受。
张鲸走了,与刘守有闹起来好像也行啊!可骂刘守有“一丘之貉”,他也不生气,还问继续跪下去吗?
两拳下去,都是起初蛮带劲,最后像打在棉花上。
人家都已经摆出一副不屑与你争的姿态,还争个什么劲啊?
“我们继续跪下去,你走吧。”邱橓冲刘守有一摆手道。
“但我还是想奉劝你们一句,”刘守有心平气和地劝道,“废万历皇帝爷另立潞王爷是两宫太后娘娘的主意,旨意已经颁发天下,即便你们反对潞王爷也无力回天,希望你们认清这个现实,不要做无谓的反抗。既然潞王爷宽宏大量,不打算惩罚你们,你们继续跪在这里,似乎也没多大意义。各位都是高中过进士的人,由于各种原因曾经都被罢黜,好不容易重回朝廷启用,又何必与自己的前程过不去呢?”
“我们心意已决,刘指挥使无需再劝了。”邱橓心如铁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说了。”刘守有叹了口气,“临走前,我再好心提醒你们一句:我大明已经易主,皇帝不再是万历皇帝爷了。张公公说得对,你们不要`陛下`前`陛下`后,要称`陛下`,也得称潞王爷。你们听便听,不听就当我没提醒好了,告辞!”
刘守有也一拂袖,转身而去。
刚迈出两步,只见迎面两名火者抬着一大盒点心过来了。
“你们要干什么?”
刘守有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还以为张鲸刚才容忍是为了这会儿使坏……莫非这点心里面有毒?
这是他第一念头。
前头那名火者回道:“刘指挥使,奴婢是奉张大公公之命,前来给诸位大人送点心的。张大公公说诸位大人已经跪了一天了,晚上还要接着跪下去,肚子肯定很饿。”
“哪个张大公公?”刘守有追问。
“就是司礼监掌印张大公公啊!他刚吩咐奴婢的。”
“不会……”刘守有警惕地欲言又止。
“刘指挥使是怀疑这点心有毒吗?”那名火者倒是心直口快,笑了笑说,“还真被张大公公说中了,为了打消刘指挥使与诸位大人的疑虑,奴婢可以当面试吃给你们看的。”
说着便从点心堆里抓了一块儿绿芝麻糕塞进嘴里,咀嚼两下吞进肚里,然后又笑道:
“看吧,张大公公还说刘指挥使若不信也可以尝尝。”
刘守有虽然绝不相信张鲸会有这么好心,但他也绝不相信张鲸敢害他,所以为了证明给那帮官员们看,他也随手抓了块儿千层饼塞进嘴里。
确实没啥异味儿,吃进肚里也感觉没啥异常,确信点心无毒。
可这就让他更是奇怪了!
张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刘守有奇怪,那帮官员更奇怪。骂张鲸“阉竖”都不反击泄愤,大摇大摆走了不说,还给他们送点心?
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
……
张鲸吩咐完两名火者送点心后,他也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去了翊坤宫。
虽然他没有与那帮官员对骂,而是选择了忍,但只要一想到“叛贼”、“白眼狼”、“阉竖”那几个可恶的字眼儿时,他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痛。
想着想着,还没到翊坤宫他就默默流泪了,感觉受到极大委屈。
等他到达翊坤宫时,朱翊镠与郑妙谨刚好劝完万历皇帝出来。
“师父。”
一见朱翊镠出来,张鲸当即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哗哗地流。
“小鲸怎么了?”
朱翊镠一愣,立即想到了冯保,因为哭是冯保的拿手好戏。
“午门前跪着的那帮官员骂徒儿是叛贼,是阉竖,是白眼狼。”
“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他们骂你,你骂回去啊!师父又不怪你。”
不得不说,张鲸这一哭,都把朱翊镠给搞懵了。这哪是张鲸的性子?
“可这时候徒儿不想扩大矛盾,师父也说了不会惩罚那帮官员放了他们,倘若因为徒儿与他们大闹起来,对师父势必不利。”张鲸哭诉道。
“那你给他们送吃的没有?”
“派人送了。”
“岂有此理!起来,走。”
“师父要去哪里?”
“午门啊!”
“师父要去作甚?”
“你是为了师父挨骂,为了师父才选择忍让,师父当然为你骂回去啊!要骂你也是师父骂你,他们有甚资格?你可是大内总管兼东厂提督。”
“师父算了吧。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宜与那帮人较真儿,还是等师父即位后再说。”见朱翊镠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张鲸连忙阻止。
“师父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他们骂你,不等于是骂我吗?我早就看不惯那帮言官了,起来。”
“师父真的要去吗?”张鲸爬起来,弱弱地问道。
“当然。”朱翊镠信誓旦旦地道,“我早就想灭灭他们的威风,连你连我都敢骂,他们眼里还没有上下尊卑?”
“好!”张鲸终于挺直腰板儿,“我立即调遣一队人马过去。那帮官员冥顽不灵,一个个自以为是,就是欠收拾。只是徒儿和刘指挥使也与他们理论过,但无异于对牛弹琴。师父一个人去,也不用找几个帮手吗?”
“为师一人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