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并没有如向北分析的那样,春节过后才去黄县考察荣顺发公司,而在得知情况后的第三天,便和小周一起赶了过去。当然,此行还有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目的,那就是给老爹置办些年货,同时,捎带着还要慰问下老刘,毕竟属于因工致残,今年是第一个春节,理应有所表示。
将所有这一切都办利索了后,他又专程拜访了老班长蒋大志,在这位县领导的帮助下,很快将这个荣顺发公司的真实情况查了个一清二楚。
该公司成立十多年了,其间几易其手,如今的经营人黄永顺并非本地人,前年接手后,由于经营不善,曾经一度面临停产,去年虽然有所恢复,但始终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据说黄老板已经萌生了退意,只不过没有找到合适的下家而已。
从蒋大志那儿出来,小周一边开车一边道:“那厂子一看就是要倒闭的样儿,我当时还质疑过,不过黄老板说是因为冬天没什么活儿的缘故,也算勉强说得过去。”
他点下头,笑着道:“向北费尽心思的把这个荣顺发塞给我们,肯定是有想法的,今天咱俩就看一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其实,你多余跑这一趟。”小周却有点不以为然:“将计就计不就完了嘛,反正咱们另有准备。”
陈曦白了他一眼:“向北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虽说是假戏,但一定要真做才行,说心里话,以前我没发现,他这个人好像有点理想主义的情怀,要不就是太自负了,觉得在我们这样角色面前栽跟头实在丢份儿,所以,在哪里摔倒,就必须在哪里把面子找回来。其实,企业竞争是一盘大棋,完全没必要在乎一时的得失,在我看来,结果比过程重要得多。”
“你可别给他脸上贴金了,什么理想主义情怀,无非就是想玩够了再弄死咱们,用更通俗易懂、喜闻乐见的话说,就是个装逼犯!他和咱们斗,就好比自由搏击冠军对阵半身不遂的患者,完全可以来个简单粗暴,几秒钟解决战斗,可他偏要打出一套组合拳,还得摆几个造型,等他耍差不多了,半身不遂那位哆哆嗦嗦的把枪掏出来了,砰!”小周撇着嘴道:“光顾着亮相,忽略对手可能带枪了。”
他不禁哑然失笑:“你这比喻还真恰当,既然如此,那咱们俩就更得认真扮演好这个半身不遂患者了,不然多没意思呀!”
“嗯,一会弄个轮椅,我把你推进去。”小周认真的道:“最好你再淌点吃水啥的,那就更逼真了。”
二人说说笑笑,没多大一会,车子便到了荣顺发公司附近,远远望去,却是吃了一惊。
“我靠,就这么几天,大门咋还修好了呢?”小周嘟囔了句。
等走近一些,这才发现,不光是大门修好了,而且门卫室也被收拾了出来,窗明几净不说,里面居然还坐着一个穿制服的保安。院子里明显被打扫过,办公楼前停着两台车,完全没有前几天那种破败不堪的样子。
“向北还真下本钱啊,这圈套的成本越来越高了。”小周笑道。说话之间,车子到了大门口,保安很认真的出来询问了下,听说是来洽谈义务的,立刻开门放行了。
二人下了车,还没等迈进楼门,黄永顺已经笑容可掬的迎了出来。
“周总,你咋也不事先打个电话呢?还搞上突然袭击了呀。”黄永顺道。
小周则连忙介绍道:“黄老板,我给你介绍下啊,这是我们华阳集团的陈总,二环路工程的总负责人,我的直接领导,你可要引起足够重视啊,只有他拍板,这个合同才能定下来。”
黄永顺一听,连忙走上前来,非常热情的和陈曦握手寒暄,然后毕恭毕敬的将二人请进了办公室。
坐定之后,照例是奉茶递烟,好一阵忙活,然后将一张报价单递了过来,小周扫了眼,随即笑着说道:“这个不用看的,砾石的报价全省基本都差不多,出入不大,我们陈总来,主要是想考察下你们的生产能力。”
“我们的生产一点问题没有。”黄永顺随即介绍了起来,从设备型号、产量开始讲起,一直到公司近年的产值利润以及技术人员的配置等等,总之非常全面和细致。
陈曦听得很认真,不住的点头,黄永顺介绍完后,又带着二人到作业面上转了一圈,并指着堆积如山的砾石道:“光是这库存,也够用上一阵了。”
陈曦围绕着石料转了一圈,随口说道:“这些大该能有个两百来吨吧?”
“陈总的眼里可以啊,真是内行,这些总计是220多吨,全是我们黄县自己的母材。”说完,指了下不远处岩石裸露的山体。
“我们陈总是物资统计出身,眼力是杠杠的,偷工减料,绝对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啊,到时候,你可别玩这套路子,那是要挨收拾的。”一帮的小周跟了句。
陈曦也不吭声,倒背着双手,围着石料转了半圈,然后大步往山根儿处走去。到了山脚下,信手捡起几块碎石,反复的端详了起来。
“您放心吧,陈总,黄县的花岗岩质量非常好,各项检测指标全部合格,咱们向来都是就地取材的。”黄永顺跟在身后,陪着笑脸说道。
陈曦点了下头,将石头扔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慢条斯理的道:“我就是黄县人,咱们黄县自古就出石头,我听老辈人说,当年张作霖在奉天修建大帅府,就是用的我们黄县的石料。”
“是吗,敢情陈总是黄县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