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大多数垂头丧气,他们身体上没什么大毛病,心理上则是遭到了很大的摧残。
谁被烙就惨叫一声,随后被霍城的士兵看管着,押解到一旁。
像是都认命了那般,过程中并没有奴隶反抗。
吕武接收了女奴隶,一数下来竟然有三十七名,还都是适合生育年龄的女奴隶。
这一下,他不送礼都不行,趁着没人注意也就摘下了压住衣摆的玉佩,一脸感谢地塞到了原的手里。
原起先有些错愕,手掌触摸的感觉是玉,摸不出什么质量,也不会去看,笑眯眯地将玉给收进了衣袖里面。
华夏文化讲究君子如玉。
春秋时代,玉的作用远远超过了其余的时代。
在这个年头,玉是一种很文雅的礼物,贵族相交互相赠送玉是一种十分符合礼仪的事情;到了战场上,有机会去俘获敌方贵族的话,不是直接包围擒获,应该先送上玉,暗示那个敌对贵族别反抗了,给个俘虏的机会。
送玉给朋友,送的不是礼物,是友情。
给敌对贵族玉,再进行俘虏,意思其实就是不将敌对贵族视作商品,给予了同阶层该有的尊重。
既是,尊重作为敌人的贵族,也是在尊重自己的阶层。
同时,敌对贵族收下了玉,以后家里来赎人,给钱就能解释是在买那块玉,并不是自己成了可以买卖的商品。
另外,要是家族不来赎人,贵族也会被脸上黥面,玉就成了汤药费了。
上了战场的属民、武士啥的,他们就没这待遇了。
原要是现代人的话,得评价吕武是会来事。
他只是按照祁奚的交代,能给方便就尽量给方便,不算是自己搞暗箱操作。
也是看在吕武待人有礼的份上,他很愉快地在完成上司的任务,没想到还能被赠送一块玉,心情就更好了。
吕武倒是想给祁奚送些礼物,只是身份不平等,再来真没带什么贵重礼物,想想也就作罢了。
男奴隶的黥面在继续。
林带着一些人留下来继续关注。
吕武则是带着人去了东市。
现在的任何一座城市都有两个市集,一般会在东面和西面。
东市是卖杂物的地方,含括各种粮食、器具等等,其中也有兵器。
西市则是卖家禽和大动物(活)的地方,其余像是皮革、筋、骨等等,也是在这边。
老吕家暂时不会大肆列装铁质兵器,吕武肯定要购买一些青铜武器。
这也是吕武为什么会带上那车布匹的原因。
相比起奴隶的便宜,武器贵了非常多。
以货币计算,没将杆给算在内,仅仅是一个青铜戈就要十二枚铲币;长度约五十五厘米的青铜剑,要价二十六枚铲币;一问皮革盾,开价六枚铲币;还有等等其余的装备。
“我了个妈!”吕武一圈走下来,市面上不同的店铺,相同的武器价格一致。他小心肝一颤一颤,想道:“一个戈头就是十二个男奴隶。我要是想武装一百属民,等于至少一千两百个奴隶没了!”
而那只是装备戈,没算上衣裳、步履和甲胄。
领主当然能武装属民,只不过武器还是归于领主所有,算是借出去的。
差不多就是领主的临时武装,平时不长年累月地训练,战斗力高不到哪去。
真正的武士,他们需要自备好武器,并且出战时还得自带生活用品,其中包括平时吃的粮食。
武士会这样,是他们不用给领主缴税。
不缴税,那就缴赋,社会规则就是这样的。
吕武找了一家挂有魏氏家徽的店铺,没扯自己跟魏相认识的虎皮,询问有没有一百五十个戈和十五柄剑的存货。
结果,店铺里不但皂长(店长)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吕武,连带伙计都用鄙夷的眼神偷瞄吕武。
他们的眼神和表情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哪里来的土包子,不知道魏氏是晋国最大的武器制造方和批发商,还是武器销售界的扛把子?
吕武无视了他们的态度和眼神,又问:“售锭否?”(卖原料不)
皂长这一下没掩饰自己的鄙夷了,冷笑了几声,说道:“何处小子,敢言制武,可胜我主。”
你特么哪里来的混小子,不知道我老魏家在武器制造界的霸主地位吗?
几名武士脸色很奇怪,动作却一点都不慢,一声大喝,又摆出了护主的姿态。
店铺里的人,他们没有因为老吕家武士的动作有什么惶恐,甚至用表情鼓励武士赶紧闹事。
尼玛,敢在老魏家的店面闹事,闹一个试试!?
吕武脸一下就冷了下来,他在衣袖里找了找,掏出一块竹排放在皂长前方的木板上。
竹排上有图案,左边是一个有蛇尾巴、头疼三叉的窈窕女人;中间是一根禾苗;右边则是一条双头龙。
这个竹排是魏相在确定与吕武合伙做项目后给的。
上面的图案是魏氏的族徽(崇拜的图腾)。
皂长看到竹排先一个愣神,随后脸色转为错愕,再从错愕转为惶恐。
他哆嗦着嘴唇从柜台里面绕出来,一个“噗通”对着吕武跪倒,并顺势拜了下去。
其余的伙计因为站位不同无法看清竹排。
他们看到皂长跪了,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跟着跪就对了。
“我特么本来想低调的啊!”吕武先是讲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再沉声说道:“可有售料?”
脑袋抵在泥土地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