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五万乾军离开大营,借着夜色的掩护,向北进军。
前军士卒扛着火枪,战马拖着火炮,急速前进,欲图通过北面清军的防区,插向医巫闾山与大兴安岭余脉之间的峡谷,逆着大凌河支流细河北上。
虽说乾军是悄悄行军,但是两军距离很近,双方都在对方的眼皮底下,有什么动作,很难瞒过对方。
此时在大凌河城北面的旷野中,几名清军暗哨,坐在一片树林中休息。
两军这么近,乾军战力又强劲,清军既要防着乾军偷袭大凌河城,也要防备高欢偷袭城外的清军营盘。
为了能够安心睡觉,北大营的主将尚可喜,派遣大批斥候,散布在营地周围,预防乾军突然袭击。
这时临近天亮,熬了一夜的清军斥候,已经疲惫,便找地方休息。
士卒们靠着树干,纷纷打起瞌睡,只留下两名士卒放哨,预防突发情况。
疲惫的清军头目正打着盹,那放哨的士卒却忽然将他推醒,压低声音道:“把总,河谷好像在过兵!”
斥候头领闻语,脸色立变,连忙起身,猫腰向前察看,顿时骇了一大跳。
他剥开树枝,看向河边,只见下方都是反射着月光的碟盔,密密麻麻不可计数。
“是乾兵!”把总低声惊呼。
清军只有八旗精锐,才能勉强混一顶铁盔,绿营只能发一顶斗笠,不像乾军清一色的飞碟盔,内穿布甲,外罩到膝盖的灰绿色大衣,脚上长筒皮靴,一看就是不差钱的精锐。
清兵们捂住嘴巴,看见下方头戴碟盔,背后背着四方形的棉背,卷着毛毯,挂着水壶、工兵铲,扛着隆武一式燧发步枪,刺刀起伏的乾军,向北进军,一个个都大气不敢出。
“把总!这么多乾兵,往北去干啥?”清军士卒观察许久,见乾军通过,不禁问道。
把总自然是不知道,否则他也不可能只是个把总。
“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把总看着乾军有些心慌,他训斥属下一句,遂即吩咐道:“你们继续盯着,我去禀报王爷!”
语毕,他便悄悄缩了回去,然后解了缰绳,翻身上马,向军营奔去。
五更天,尚可喜还在熟睡,两军对持,乾军势大,他最近着急上火,压力很大,整宿整宿的失眠,每天都是四更天疲惫至极之时,才能勉强入睡。
这时他刚睡不久,帐外便有人喊道:“父王!父王!”
尚可喜精神紧绷,睡得很浅,闻声惊坐起,伸手就去摸放在枕头边上的配刀。
“父王,起了吗?”帐外尚之信一脸焦急,“我进来了啊!”
尚可喜听清声音,反应过来,才放下刀,红着眼睛道:“进来吧!”
尚之信挑帐进来,“父王,斥候发现数万乾兵,向北去了!”
“向北?”尚可喜有些疑惑,“高欢分兵向北,意欲何为?”
他一边说话,一边批上衣服,而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耿仲明,也红着眼睛挑帐进来。
耿仲明的状态,也不太好,精神压力大,嘴上满嘴水泡,还严重便秘,已经几天没屙屎了。
对于乾朝灭清,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耿仲明、尚可喜、洪承畴这些汉奸,比满洲贵族还要紧张,还要着急。
满洲贵族毕竟是为自己的族群利益,而他们则是背叛自己的族群,帮着满清反过来屠戮自己的本族,比满洲贵族还要可恨。
他们意识自己落在乾朝手中,肯定是公审,抄家,处死一条龙,连劳改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们最不想满清倒下。
对于乾朝而言,为了震慑后人,在国难之际,不能做汉奸,那么就不能让现在做汉奸的人有好下场,必须让他们身败名裂,不得好死,不然以后民族到了危难时刻,便还会有人继续去做汉奸。
因为这些汉奸,往往比敌人更加了解我们,所以危害是极大的。
洪承畴为满清奔走,就是知道自己落入高欢手中的下场,所以他不可能投降。
孔有德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落在乾军手中,也是一个原因。
耿仲明进入大帐,看见尚可喜,便立道:“老尚,情况不妙啊!数万乾军连夜向北进兵,怕不是要绕过我们,去偷袭盛京吧?”
尚可喜眉头一挑,急忙走到地图前,看了一眼,便慌道:“娘的,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尚之信惊道:“父王,这可怎么办?大清的兵马,可都在这里了!要不要立刻派兵去追?”
尚可喜和耿仲明沉着脸,齐齐摇头,尚可喜道:“天还没亮,乾军到底是不是去偷袭沈阳,还不确定!这万一是高欢的计谋,我们冒然出兵,必定损失惨重!而且,现在派兵去追,恐怕也来不及了。”
耿仲明也担心,万一乾军目的是吸引他们出营,以便设伏,或者是调虎离山,直接攻打营盘,那便得不偿失了。
面对强大的乾军,耿仲明和尚可喜都不敢轻举妄动。
耿仲明道:“这件事我们也做不了主,不如我去禀报摄政王,你派人摸清乾军动向!”
尚可喜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当下耿仲明便匆匆离开大帐,翻身上了亲卫准备的战马,疾驰着离开营地,前往豪格的大营。
耿仲明抵达主营时,天色已经大亮,豪格也早就起床。
这时豪格站在沙盘前,注视大凌河城,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怎么守住大凌河城。
在得知锦州失陷的过程后,让豪格陷入一个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