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开在码头接了货,又将货运向湖广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师。
此时,手上本该已经没有钱的他们,不仅要赎回抵押的屋宅、店铺,还要连本带利的归还银号的借款,便让那些等着石开破产的人懵了。
这让那些参与阻击的士绅和商贾,纷纷坐不住,急急忙忙的赶来栖霞寺,询问是怎么回事。
“周阁老、牧斋公,石开要把货运去湖广和江西,赶快派人阻止啊!”
“对!随便找个借口,就是货物有质量问题,吃了要人命,让应天府把船给扣了。”
那些前后投入几十万银元的大户们,都是一脸的焦急,“我们大家花了这么大笔银钱,目的就是要让他们破产,阻止陛下推行土地公有制,可不能前功尽弃啊!”
各人都是情绪激动,纷纷出着主意,希望能够扭转局面。
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辛苦几年,好不容易恢复元气,要是全都打水漂,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谁能受得了。
禅房清净之地,一时间议论纷纷,叫嚷声此起彼伏。
“够了!”周延儒终于开口,愠声喝斥一句。
各人见首辅发怒,脸色难看,都安静下来,不过内心的不快,却还是写在脸上。
这些人是周延儒的基本盘,也是他的支持者,周延儒见他们一脸不服的模样,沉声说道:“诸位,这次对手太强大,非我们能敌,对方已经手下留情,留有余地,我们也要识趣。你们都听本阁一句劝,继续下去,只会输得更惨。大家都收手吧。”
众人听了周延儒的话,不禁都微微一愣,要对付的不是李岩么,听这话的意思,怎么后面还有人?
各人都是老江湖,闻语皱起眉头,一人不甘的询问道:“阁老,让大家收手,也得告诉大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钱谦益叹了口气,替周延儒回答道:“诸位,李岩不是我们的对手,是陛下亲自出手了。”
“陛下不是在辽东吗?”众人闻语纷纷大惊,内心感到无限的恐惧。
黄宗羲遂即给众人说了一遍方才三人的分析,认为只有高欢才能设这样一个局。
一时间,禅房内鸦雀无声,各人都想起了,南京城下前朝魏国公被杀,南京勋戚人头滚滚,以及自己劳改的经历。
禅房内落针可闻,各人对于高欢,还是十分恐惧。
这是历代以来,权贵大户面对开国之君,发自内心的畏惧。
当然主要是朱元璋距离他们还太近,让他们担心高欢如朱元璋一般,大杀四方,剥皮抽筋。
周延儒见各人都骇得脸色发白,于是沉声道:“现在形势逆转,本阁也没想到,陛下会直低估了陛下推行新政的决心,该本阁负的责任,本阁不会逃避。但眼下关键是,大家必须立刻收手,不要激怒陛下。”
“阁老,陛下居然设局,那么我们做的事情,陛下必然一清二楚,陛下会放过我们吗?”有人恐惧问道。
这也是个人的心声,害怕再进一次劳改所。
周延儒自己心里也没底,不过还是安慰道:“诸位,陛下故意留手,放了我们一马,便说明陛下愿意给我们机会。现在只要我们去请罪,陛下应该能够原谅我们。”
众人听说要去向高欢请罪,内心都有些恐惧,黄宗羲道:“阁老,陛下日理万机,我们这么多人,陛下恐怕不会接见,而且各人都去求见,也谈不出好条件。面对陛下,我们该怎么让步,什么不能让步,得有个统一的章程,最好有个代表去谈,不然到时候声音众多,肯定要吃大亏的。”
“黄中丞说的有理!”各人纷纷颔首。
这些人聚在一起,才有实力,单个的话只能任由高欢宰割。
这次他们损失了八百多万银元,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大数目,若是高欢搜刮太狠,工坊还怎么开工,生意还怎么做呢?
而且,高欢或许只是知道几个首谋,并不知道组织的全部名单,各人都去请罪,一是暴露自己,二是确实害怕高欢,不敢与高欢见面。
周延儒刚说要负起责任,闻语脸腮鼓动,沉声道:“好吧!就由本阁给陛下上书请罪,为诸位争取个不错的条件吧。”
当下各人只能吃下苦果,承认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结果,然后匆匆的散去。
周延儒则也离开了栖霞寺,回到京师的府邸,给高欢上了一封请罪的书信,让人送往辽东,不过当天晚上书信就送到了高欢的手上。
高欢之所以留手,是因为这些江南的狗大户们,已经成了乾朝经济的一部分,不可能将他们斩尽杀绝。
毕竟,这些人手里有大量的工坊、商铺,若是他们损失惨重,乾朝的经济也会受到重创。
而且,就算解决了他们,下一批富裕起来的人,多半还是一个德行。
资本从诞生之时,就是嗜血的,这是资本家的天性,高欢只能尝试驯服他们,对他们进行约束和引到,让他们不要与人民为敌。
他们可以赚钱,但要担起自己的责任,不能过度的盘剥百姓,干国家干的事情。
次日,议政院内,周延儒一天都神情恍惚,没有做什么事情。
时间转眼到了下班的时刻,李岩走过来,微笑道:“周阁老,发生了什么事情,今日怎么神不在焉的?”
周延儒见李岩明知故问,内心有些不快,“李阁老心里清楚,何必多问!”
李岩笑了笑,提议道:“本阁最近得了一罐好茶,周阁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