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您不知道自从您入狱以来,自从您吩咐我跟着大嫂以来,我可是天天瞧见她为您辛苦啊。您想想大嫂一个弱质女子,住得又那么远,还要上学,还要打工养活自己。她每天天不亮的就起床给你准备,这么多饭食,她要满整整一个上午才能筹备好啊。
作为小弟的第一原则,自然就是什么话好听就捡什么说。
更何况,他能看出,尽管两人才发生了那么大的冲突,就算老大动手打了大嫂,但卢克的心思,至少还有百分之九十放在安以倩身上。要不然,他为什么砸了任何东西,甚至砸坏了自己的手,唯独没有碰她的东西呢。
作为一个跟了老大这么长时间的小弟,这点眼水他还是有的。
老大,您想想大嫂,一个姑娘家的,忙完一大早,还要带着那么重的食物,又是公交,又是地铁地赶来看您。这来回一趟要花老半天时间呢。您不知道她一路上的辛苦。那些公交啊,地铁啊,上面甚至连个座的都没有。就算好不容易碰巧遇见了一个座位,她还要给那些老人、小孩、孕妇,以及怀抱小孩的乘客让座。
您知道安大嫂那人,为正值又老实巴交,做事还有一点一板一眼的。
您知道她是怎么一路坚持着给你送来爱妻便当的吗。
小弟给卢克将安以倩在公交和地铁上所遭遇的非人待遇,还有一些由于疲劳过度而差一点发生的悲惨一件件娓娓道来。然后给他讲她如何在超级市场大大咧咧地休息,如何憋气让自己跑得更远,以至于不落下来监狱的公交,以至于不错过探监。
听到这些,无缘无故地,卢克想到了自己刚刚来温哥华时。那段在码头扛沙包的艰难岁月。在那段可以被称作峥嵘岁月的日子里,自己不就是这么咬牙坚持下来的吗。
又一声叹息道,不容易啊,不容易。
一直以来我以为有我的照顾,那小女人应该锦衣玉食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但我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然过得那样辛苦。看来我非但没有让她过好,反而叫她如何辛苦操劳,这可真是枉为男人啊。可这些,她从来也没有和我说过,这说明那丫头和我一样是个傲气的人。
一边说着这样的话,一边示意小弟将正在变冷的鱼呈上去。
可不是。小弟巴巴地说着卢克爱听的话。别人常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您和大嫂要不是一路性子的人,怎么会走在一起。想想温哥华那么多华人男女,为什么偏偏就你们两个凑一路了呢。大嫂当然象您,她是个顶呱呱,有骨气有傲气的姑娘啊。
别的不说,光是每天这样来回一趟。她为您所花费的心思就着实叫人佩服。
被自家小弟开导到现在,卢克李的神情已经完成转晴,甚至还心情不错。无论如何,他证实了自己在安以倩生活中的分量,他至少占有她生活的百分之五十,难道这还不够吗?
一边大口大口地吃安以倩给他做的鱼。一边问,我入狱这么多天以来,难道就没有别的女人来看过我。那些吃我的用我的和拿我的女人。难道没有其它人给我送过点温暖过来?
一旁的小弟愣了愣,他在心里小小地鄙视了一下,老大,您和那些女人不过是权钱交易,权色交易。人家自然是见您落难跑得比兔子还快喏。心里虽然这么想,口头上可不能这么说。别的不说,他还想要脑袋呐。寻思了大约一秒,他道,没有。就安大嫂一人天天这么跑着,另外,您家里正主那位,倒是往你账户上打了一笔钱。
这个数。
他伸手必了比。
但卢克李只是安安静静地吃安以倩给他做的鱼,好像那个在此之前能叫他心花怒放,能叫他放弃一切的数字,现在完全打动不了他了。
亚洲鲤鱼之所以在北美无人问及,无非是因为这鱼鱼肉多刺,卢克李吃了这么一会儿,嘴巴里累计的鱼刺也不少了。挥挥手,叫小弟上前来为自己服务。
于是那名一手扶饭盒,一手拿接骨盘的小弟自然重心不稳了。
一个不小心,一张大约a4大小的手写体从包裹食物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卢克李抽抽眉毛问,那是什么。
小弟踮着脚看了一眼,回答,好像是账单。
那鬼女子,还真给我寄账单。卢克李嘀咕了一声,拿起放在一边的茶杯,抿了一口,然后和颜悦色地对着自己的贴身小弟道。你,给我念出来,老子把原本应该读书的时间全花在了逃课打架上,所以,老子的爹把老子打得完全不敢回家。
贴身小弟犹豫了大约一秒,然后一字不漏的读了出来,这还真是一份账单。
一份详尽但却孩子气的账单,它详细列明了安以倩探监整整一个月来所有的花费,但却又被排列的太过详细,太过精准。比如几乎没有一组数据,安以倩都鞋到小数点后两位数。
所以一时之间,卢克李的表情又有了点阴暗。
也许是受不了自己小弟那一排排的详尽报道,他一把拉走张当,直奔最后一个总数。
那个,大哥,这么多天以来,大嫂她真不容易。
小弟小心地措辞,唯恐大哥再次生气。
混蛋,卢克李大声一句,老子是个男人,当然不会想到叫自己女人养我那么窝囊的事。老子只是为自己的女人不值,她把自己看得太过便宜了。
去,把大嫂拿走副卡的那张信用卡最近一个星期以来的消费记录给我打印过来。
我要要半小时内看到详细到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