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目标之后,剩下的就只有行动了,虽然这五个女孩都是来自资产颇丰家庭,但整整2400万人民币,想要只靠几个未成年凑齐有些不现实。所以,用一些小手段,从家人那里提前预支一些费用也是必须,虽然这样的手段有那么一点点风险和难度。
看到酗伴们以轻松自在的姿势谈论如何向家人借到2400万,安以倩的心真的翻滚了。
不过想想也对,但凡能舒舒服服地坐在语言学校里,接受语言训练的,哪个不是来自非凡家境的孩子呢。那些出生工人阶级的孩子,打一出国门就得接受,一天至少十六个小时的高强度劳动,以此赚取少得可怜的糊口资金。比如她、比如黄苏梅、比如金鑫。
仔细想一想,同一宿舍的五个女孩里除了安以倩之外,还真没有一个在语言学校就读的,围绕那些姑娘的生活重点,似乎除了工作和工作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虽然将宝贵的学习时间,花费在原本不应该属于学生的打工之上,这事听上去有那么一点点滑稽,但因为他们的父母和家庭无力支持生活在国外所必须的高额费用,所以他们必须如此才能活下去,也只能那样了。人类必须活着才能拥有别的可能性,这可是恒久不变的真理。但如此一来,将所有力气全部消耗在赚钱糊口之上的他们,哪里还有力气来学习呢。
然后再进一步,在一个完全陌生的英语国度,甚至就连人和人之间沟通所需要的最基本的要素,就是语言也无法掌握,那些孩子。他们的人生还能有什么作为。
所以,恶性循环就这么展开。
大部分花费父母几乎一辈子积蓄,那些出生在工人阶级的孩子,在承载父母所有的愿望离开国门之后,却因为一个最基本的要素,也就是语言,只能蜷缩在华人的小圈子里。
在华人的店里做黑工,和说着同样语言的华人交流甚至同睡一张床。他们的留学生涯,他们那独一无二,被父母寄予无限希望的青春就这么白白地被浪费掉。在一天十六个小时的高强度体力劳动中被消磨了,在黑暗而且漫无边际的成人世界里被腐蚀掉了。
和青春一起消逝的还有自由、尊严、理想什么,飘渺虚无的东西。
这些孩子,他们为什么要出国呢。他们的父母为什么把他们送出国呢,轻轻松松地呆在国内不是更好。至少在国内,学生还是学生。他们的人生不会被破坏得这么彻底。
就那么一瞬间,安以倩的心几乎被整个冻结起来。
另一边,姑娘们已经讨论好每一个人需要具体分担的具体金额了,然后就是实际行动,经典的女孩预支生活费模式。
摸出手机,李舒用懒洋洋的口气道,那种一听就像是正躺在床上瞌睡未醒的语气。
“喂,爸,我要预支生活费,把未来几年的生活费全给我……对。我要40万,一口气要……做什么?当然是杀人……杀谁?你孙子……”
然后是可怕的沉默和父母的妥协。只两分钟不到,电话那边的高大威武就整个妥协了,他们承诺60万资金会在放学之前全数到位,只是,李舒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在加拿大,某些在国内几百元就能搞顶的小手术可是一件相当严肃的事情。按照正确的法律程序一步步走下去,所需要的资金相当不菲。再加上术后的调养和恢复,李舒找父母要40万属于正常范围,她爹给她打60万过来也属于正常范围。
剧情就那么一个又一个地上演,很快,女孩子们就搞定了自己家里人,全部资金甚至比预期还要多少一些,并且全都会在放学之前到位因为那样的手术,越早做留下的痕迹也就越少。照理说,事件进展顺利应该高兴雀跃,但这些姑娘的表情甚至比之前还要不好。
“这样可真是叫人不爽,发生这样的事,正常程序却少了一步,这可真是叫人有够不爽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李舒道。
安以倩脑子里猛地炸出一朵火花。也对,按照正常程序,惊慌失措的姑娘打来电话,说自己在父母无法触及的国外和人怎么着怎么着了,然后有了另外一个生命。无论父母抱有怎么样的心思和想法,至少问一问孩子的父亲是谁,究竟是谁把我家闺女给怎么了,为什么那个把我家闺女怎么了的小子一点责任也不负,甚至就连手术费用也要我闺女全额支付。
但是,这些父母全都没有这个流程,假如只有一个父母,那还好说,但整整齐齐五个全都没有,这可真是太过异常了。好像这些父母一开始就认定自己孩子会做什么似的。
“真是可恶又可恨,对于那个舒舒服服坐在国内的臭老头子而言,我究竟算什么呢?搞不好在我辛辛苦苦学习,想要让他对我眼目一新,想要让他承认我这个人的时候,他已经为我衙未来要嫁的臭老头子了,搞不好他已经决定好要把我卖给谁了。”任艳艳神色阴晦地道。“真是的,对于父母而言,我们这些女儿究竟算什么?我们的人生和努力究竟算什么?”
“好好调养身体,务必找可靠的医院,不要让事情传播出去,务必让自己恢复得和从前一样,务必不要留下什么忧……对于老头子们而言,事件的关键点难道不是他的姑娘被人怎么着怎么着了,难道只是她们日后是否还有嫁给有钱有势的价值,对于父母而言,我们究竟算是什么……”李舒用手捂住嘴巴,控制情绪,随后她用更加可怕的眼神看着安以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