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晃眼,就到了腊月里。
不知道是不是天冷都不爱动弹的缘故,这段时间几乎没发生什么命案。
倒是烧炭死的有几例。
不过付拾一和除辛仍旧是忙忙碌碌。
除辛快要临盆了。
除了要准备产房之外,还有就是白泽誊那边的事情。
白泽誊那边,又动了几次手术。
一次是阑尾,一次是肠子被戳穿了,还有一次是手臂骨折。
其中肠子戳穿那个,最后还是因为医疗条件不达标,所以人死了。
阑尾那个倒是痊愈了。
手臂骨折这个如今已经消了肿,度过了最危险时候。
经历这么几次手术事情,付拾一终于是忍耐不住,找了白泽誊来商量:“要不,咱们也不用专门等实践?您若有空,每日来衙门,我教你解剖。毕竟过完年,我就得去蜀地,到时候定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白泽誊一愣,皱眉问:“解剖?解剖尸体吗?”
瞅着他胡子都有白的了,说出的话还这么生猛,付拾一就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等缓过劲儿来,她就郑重道:“想什么呢?死者家属怎么会同意?案子的尸体,不是拿来咱们闹着玩的。就是不够熟练地仵作,都不能随便让他动手的。”
“死人也好,活人也好,都应该被尊重。”付拾一看住白泽誊,压下心里那一丝丝的不舒服:“咱们不是高人一等,没有资格随意去处理摆弄旁人的身体。”
顿了顿,她解释道:“所以我们解剖,一般是用动物。小兔和小鼠都可以。”
付拾一提起旁边的小笼子:“你看,这个小老鼠就很不错。长得快,个子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咱们人类有的各种内脏什么的,它们都有。用来熟悉人体,熟悉器官,再合适不过。”
“那骨头呢?”白泽誊皱眉盯着笼子里“吱吱吱”叫唤的那只老鼠,提出了疑问。
付拾一一合掌:“问得好。所以我给你们准备了好东西!”
她看一眼春丽。
春丽就点点头,然后从屏风后头将付拾一准备的东西,给扛了出来。
白泽誊直接给震住了:那晃晃悠悠的,白生生的,是骨架?
春丽将骨架抱出来时候,动作还挺粗鲁,那些白生生的臂骨就甩来帅去,给人一种仿佛骨头架子在活动的错觉——
如果骨头架子有思想,那么这会儿一定是在悄悄骂娘:太不尊重骨了!
春丽“吨”的一声,将骨头架子放在了地上。
骨头架子颤了三颤,这才慢慢平静。
头骨上黑洞洞两个眼眶,正好就和白泽誊来了个四目相对。
白泽誊倒吸一口凉气,好半晌站起身来,却是不见半点惧色,反而抬手十分小心的摸上了骨架。
讲真的,光看那表情和狂热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白泽誊的梦中情人。
摩挲许久,白泽誊这才看向付拾一,目光灼热的问:“这是真的骨头?”
“那哪能呢!”付拾一连忙摆手,“我要是真敢将尸体这么弄,第一个饶不了我的就是李县令!再说了,我要弄一真的,那这死者不得天天晚上来我梦里哭啊?”
白泽誊将信将疑:???
“木头的。木头的。外头裹了一层乳白色的蜡。”付拾一咳嗽一声:“毕竟木头雕刻比较难,每一个细节都用木头,那就工期太久了。段时间可弄不出来。所以两者结合,这样比较快。而且做演示时候,就算弄坏了,也不心疼,好修复。”
白泽誊恍然大悟:“怪不得看上去如此有光泽,且看不出木头纹理。”
付拾一笑眯眯:“不过比例是一比一,对照的男性骨架。女性骨架还在制作中。”
“关节我用的是能拆卸安装的铜钩链接。所以你就会感觉这个比较灵活。”付拾一握住骨头架子的手,直接给白泽誊掩饰了一下什么叫灵活:她高举手臂,然后钻到了骨头架子咯吱窝底下,再将手臂直接搭在自己肩膀上,跟骨头架子来了个亲密合照姿势。
白泽誊都看呆了,目不转睛看着付拾一和骨头架子。
春丽乐呵呵的看热闹,还起哄:“小娘子再摆一个昨天摆的姿势!”
付拾一昨天在骨头架子做好之后,抱着骨头架子跳了一会舞——就是那种特别优雅的欧洲舞。
然后还得到了拾味馆众人搓着胳膊上鸡皮疙瘩的好评。
“这个骨头架子——”白泽誊爱惜的拉起了骨头架子另一只手,细细的摩挲手指骨头,语气期期艾艾的。
付拾一很大方:“你尽可以拿回去仔细研究。你是医生,研究透彻了,能造福很多患者的。”
至于另一个原因,付拾一没好意思说:鉴于这个骨头架子太逼真,所以除了除辛之外,其他人都不太能接受这个骨头架子放在拾味馆。
放在任何角落都不行。
而除辛表示,她打算回头用骨头做个小的,有三分之一高的就行,大的太占地。
白泽誊激动得声音都颤抖:“好,好,太好了。”
半天才想起给付拾一道谢:“多谢付小娘子。付小娘子的恩情,我绝不会忘记。若有朝一日,付小娘子能用得上我,只管开口。我万死不辞。”
付拾一看着白泽誊那诚恳又郑重的样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摆手:“不至于不至于。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另外,这个骨头架子还有个配套的图,你带回去,就可以对照着看了。”
白泽誊又是一阵诚恳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