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家家境应当是不错的。
房子是青砖瓦房,看上去比别人家都宽敞和崭新。
只是推开门,却有一股浓浓的血腥气,顿时就破坏了所有一切。
付拾一感觉自己心里头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估摸着破了这个案子之后,是真需要好好的缓一缓才行。
付拾一站在门口,良久没动一下。
不良人们也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李长博侧头看一眼付拾一,忽然伸手按住了付拾一的肩膀,出声道:“杀人手法不难,死亡时辰也不难分辨。我来吧。”
付拾一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李长博。
李长博则是温柔的替付拾一将鬓发拢到了耳后去:“你该缓缓了。先歇一会儿,这家我去看。”
不良帅立刻明白过来,忙也跟着劝:“小娘子先歇一歇。这都累了半夜了。你们小娘子家家的,细皮嫩肉,不比我们这些糙汉子。先歇一歇,歇一歇!”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可付拾一却摇摇头:“我心里不少受是不好受,可若不能尽快抓到凶手,我只会更加不安。”
她看一眼李长博,浅浅一笑:“不必担心我,我能行。就是心里替这些人难过。所以有些不忍。”
李长博看着付拾一清亮的眼睛,竟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他伸出手来,轻轻的在付拾一后脑勺上摩挲了一下,轻声道:“那再坚持一下,回头我来破案。一定给他们伸冤。”
“好。”付拾一眉眼弯弯的笑一下,而后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的往前而去。
堂屋里依旧是整整齐齐的尸体。
付拾一负责验尸,李长博负责勘察现场。
两人连个多余的眼神交流都没有,但是分明却又默契十足。
毕竟都熟悉了凶手的套路,而且心中有一定的猜想,所以现在的速度,自然比之前更快。
也更容易抓住重点。
等到李长博回来,付拾一就先说验尸结果:“老妇人没受罪,是一刀毙命。”
“但是中年夫妻二人,却有点儿奇怪。其中丈夫也除了一个防御伤之外,也是一刀致命。可是妻子身上——”
“一共二十几刀。肚皮都被割开,里头肠子都被拽了出来。还有舌头也是,舌头没有了。唯一庆幸的是,舌头是生前伤,但是肚皮上,是死后伤。”
被割了舌头虽然痛,但是好歹还没有那么折磨。
可真要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那感觉……会叫人癫狂。
“至于两个半大小子,同样也是受了不少折磨。同样,生殖器官也被割去。而且不知所踪。”
“除此之外,妻子后脑勺上有伤,且四肢有捆绑痕迹。”
“两个孩子被虐待过,死因是窒息,他们脖子上有掐痕。但是下体伤是死后伤。”
李长博待到付拾一说完,这才开口:“凶手又在这家换了干净衣裳才走的。”
这话一出,登时所有人都又变了脸。
李长博再继续往下说:“同样丢在案板上的,还有一把菜刀。那把刀的木头手柄,已被血浸透了。刀刃也卷口多处。”
听到这里,付拾一就插话一句:“那应该是杀害这家人的凶器。因为他们身上所有砍伤的痕迹,都有不规则的豁口出现,这应该是刀口卷了导致的。”
不良帅打了一个寒噤:“这么说来,这个凶手,不仅换了衣裳,还换了刀?他这是打算做什么——”
“去杀下一家人。”李长博言简意赅的回答。
所有不良人都沉默了。
李长博继续往下说:“凶手和寻常凶手都不一样,他显得格外冷静,也显得格外的麻木不仁。一般人杀了人,心里是会慌乱不安的,更因为害怕人发现,所以还会尽快逃离。”
“除非是有预谋,且策划了很久,或是做惯了这种事,否则,凶手不该这么游刃有余。”
李长博神色冷峻:“他一口气杀这么多人,绝无可能是事先计划好的。而且这些人家之间,并无共同之处,我觉得更像是即兴所为。所以他这样冷静,说明他是个冷酷之人。若是碰到他,一定不可掉以轻心。”
不良人都明白李长博的意思:任何打斗,无非就是一个拼字。拼的是什么?自然是勇。而怕就怕,这个人不仅勇,而且无情又冷静。
李长博再继续说下去:“不过,凶手应当是只有一人。不管哪里,都最有同一个人留下的脚印,这就说明,她其实只有一个人。”
付拾一倒吸一口凉气:“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脑子里浮出一个浓浓的疑问:一个人是怎么做到,连杀十九个人?不说别的,体力跟得上吗?
不良帅等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其中一个不良人更是忍不住惊叹:“此人一定力气很大。”
李长博颔首:“应当是如此。”
付拾一则是喃喃问出了一个盘旋在脑海的问题:“你们说,他会不会,其实还在厨房吃东西了的?要是我,估计干一半就干不动了。毕竟光搬尸体就挺费力气的——更不要说还要加上杀人和爬山。”
她动了动自己的腿:“我从第一家上来到现在,都有点儿觉得累得慌了。”
这个问题,直接就将所有人都问蒙了。
然后大家面面相觑,又齐刷刷看向了李长博:到底有没有?
李长博“呃”了一声,最后咳嗽一声:“这个就真不好判断了。这家人的厨房挺乱的——”
付拾一微微疑惑: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