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让噎了半天,最终说出来这么一句拒绝的话来:“你是我花钱买来的,和离?你想的倒美!”
众人齐刷刷无语。
就连里正都是忍不住的按住了脑袋,觉得冯家村今年真的是开年就不顺,更觉得冯家村的祖坟是不是出问题了:冯家村的人到底是怎么了?
也有人忍不住提醒冯让:“这都什么时候了,说这些话做什么?什么买不买的,牡丹是嫁人。你们两口子闹了不痛快,说几句气话,你哄哄牡丹。再说了,你打人是不对!”
冯让脸上涨红,看着马牡丹,呼哧呼哧喘气,可嘴里却憋不出来一个字。
马牡丹就再说了一遍:“不是气话,我是真的不想过下去了。”
环视冯家村一圈,马牡丹撇嘴:“这里也没什么好的。我来了几年,没有一个人跟我要好。”
都在背地里笑话她,欺负她没娘家,婆家也打她,将她当牲口使。
“我多吃一口饭,都要骂我。”马牡丹哼哼:“可粮食都是我种出来的。打猎也是我,他什么都不干,回来就睡觉吃饭。”
“他跟冯石其实是一样的。”
马牡丹低下头去,用手背揩了一下眼泪:“他只觉得我对不起他。刚才我还想着帮他瞒着,怕他觉得没面子。可是他对我,根本没拿我当婆娘。”
马牡丹这话,只要是看见刚才那一幕的人,就没办法说一句话来劝她。
冯让的确更像是将马牡丹当成一个牲口,所以不管她怎么任劳任怨,还是会被拿来撒气。
这并不是夫妻应该有的状态。哪怕是在这个年代,也不该如此。
冯让被马牡丹指责了这半天,脑子里那点理智就已经完全被压了下去,他恼羞成怒的昂起脖子:“和离就和离!我倒要看看你能去哪里!到时候跟个野狗一样睡草里?还是去山洞里睡?”
“还有,当初买你花了两吊钱,你现在想要和离,好啊,拿四吊钱来!”
冯让这话简直把付拾一给气笑了:这都啥时候了,还想逞能呢?如果马牡丹还因为这些被拿捏住,这辈子是不是都抬不起头来!
马牡丹也没想到冯让居然让她还钱,局促无措了半天,忽然咬咬牙:“我给你打欠条!我打猎挣钱给你!”
然而冯让却不松口,执意道:“不行,今天必须给!否则就休想走!”
说来说去,冯让无非是不想让马牡丹和离。
马牡丹看向了几个平时和自己还算有来往的人家。
然而还不等她张口,这些人就立刻避之不及转开头,假装没看见,犹如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就连里正也劝了句:“他也知道错了,以后我们也都劝着他,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你离了冯家村,又去哪里呢?”
无家可归,无立锥之地,这就是马牡丹最大的软肋。
从前冯让也是因为这个,才拿捏住马牡丹。
到现在,里正和冯让依旧还想用这个,来让马牡丹消停一点。
马牡丹站在原地,刚才挺起来的背脊,就这么一点点的又软下去。她低下头去,脸上全是深深的木然。
付拾一分明看见,她眼里的光都消失了,仿佛眼前的绝望,彻底让她只剩了一片黑暗。
“我可以借钱给你。”付拾一轻声说了句。
就这么一句,顿时让马牡丹抬起了头!
也让冯家村的人都皱眉看了过来!
里正更是不怎么高兴的说了句:“您是长安城里的贵人,这点钱对您不算什么。可老话说得好,宁拆庙,不拆婚。他们两口子事情,外人就不该插手。”
“老话还说了一句,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付拾一笑眯眯的就将里正的话不软不硬顶了回去。
“如果路见不平,你不言我不语,那以后这种不公平的事情说不定就落到了自己身上。这是助长了不好的事情,可不能这样啊。”
“而且我看冯让也实在是不喜欢马娘子,干脆就让冯让合离另娶一个。”付拾一掏出了刚才捡起来的金锞子:“这么多钱,足够冯让娶个合心意的了。”
李长博淡淡补上一句:“三两个都足够了。连生孩子的礼金都算上,也足够。”
付拾一万万没想到自家小男朋友这么的……损。可真是灶台上长竹笋——笋到家了!
里正也是被噎得不轻。
冯让满脸通红的同时,却是又真真切切的露出了犹豫来。
付拾一看得分明,于是鼓动冯让:“既然不喜欢,不如换一个。马牡丹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干活厉害点吗?可是再娶一个,也一样的干活嘛——”
马牡丹脸色苍白的跟付拾一商量:“我就借四吊钱。多了我也还不起——”
付拾一笑眯眯的安抚她:“还得起,你肯定还得起。再说了,多出来的钱,只当我买你的野味了。”
正好长途跋涉,春天猎物也瘦,没有肉吃啊没有肉吃!
冯让眼珠子一转,立刻不要脸的开口:“那些肉都是我家的,可不是她马牡丹的!她现在还是我家里的人呢!”
也就是说,买猎物的钱,也是他的。
付拾一就没想过这钱会落到了马牡丹手里。
但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叫事情吗?付拾一摸着自己沉甸甸的钱袋子,笑眯眯的想。
“那就给你。”付拾一笑呵呵扔过去那金锞子:“接住了。”
只是金锞子扔过去准头偏了,砸在了那冯让的脑门上,当时他就重重的“哎哟”了一声。
付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