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长博这么一问,观主老头却是欲言又止,良久长叹一声:“哎,算了,已经出事儿了。这也是命!”
说完就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河源郡主柳眉倒竖瞪他,反倒是不依不饶。
就在观主老头被河源郡主纠缠得没办法时候,李长博凉凉道:“听说你们观里有神童。事发当时,他在做什么?”
“神童正在赐福。”观主老头儿也干脆,直接就说了:“不过,神童不轻易见人。还请李县令见谅。这个事情,本也与他无关。”
李长博深深的看观主,观主却只保持微笑,半点不松口。
付拾一那头倒是已经检查出结果了。
“死者没有太多外伤,只有脚踝肿胀,而且有脱臼现象。另外就是手掌上,也有点擦伤。”付拾一将伤口翻给李长博看。
“应当是死者当时崴了脚,摔下去时候擦破皮了。”
“还有,后背上有几个脚印,死者应当是被踩了几脚。”
付拾一看一眼周围群众,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心虚后退。
不过,付拾一说这个,本来也不是为了指责谁,主要是引出关键的话:“我摸了死者肋骨,有两根有明显的骨折迹象,其他骨裂,就只能通过解剖才能看见。”
“死者当时摔倒后,不仅被踩踏,而且引发了肋骨骨折。现在要么死者是因为心脏病突发死亡,要么就是因为脑梗,再要么,就是因为内脏破裂出血。”
付拾一看向李长博:“内脏出血死亡速度不会太快。除非是心脏。”
李长博知道,付拾一这是想申请解剖。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微一犹豫,侧头问:“死者家里人呢?”
观主这个时候赶忙回答:“已经请人去叫人了,估计快到了。”
“那再等等。”李长博点点头,看一眼付拾一。
付拾一点头,随后将李长博拉到了一边,悄悄的问:“就算是踩踏致死,法不责众,咱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如果是意外猝死,也没必要解剖。我想,要不然我只在腹部开个小口子,看看是不是内出血?”
这样是最简单的法子。
反正死者身上虽然有伤,但是都不致死。
死因必是在内部。
排除中毒最后,就只剩了这三种情况。
李长博颔首:“也是个好法子,不过却还是要和家属说好才可。”
付拾一当然明白这个事情,当即点点头:“其实还有个疑点。”
李长博扬眉。
“你看祭台。”付拾一指了指不远处的祭台。“其实离尸体不算近,这里不应当是最拥挤的地方。”
“可是尸体上被踩了很多脚。”付拾一再看一眼尸体:“不应该如此。”
李长博一听这话,眼底精光一闪:“你是说——”
付拾一点点头:“我说这么怀疑过。但是我仔细看了脚印,的确不像是同一个人的,有的长有的短。应当是不同的人。”
只是这一处疑点,并没有证据支持,所以只能她悄悄和李长博嘀咕两句。
李长博沉吟片刻后,意味深长说了句:“但是……现场这么多人,总不可能一起掩盖真相。”
付拾一也知道这个,所以也才会如此惊疑不定。
正说着话,家属就来了。
死者是男性,今年刚四十,做点小生意,家境也算过得去。是一家之主。
今日过来,其实就为看热闹罢了。
来的是他妻子,人还没到,就听见哭喊声:“你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那哭喊,听着都让人有点儿不忍。
李长博上前去,宽慰了两句后,就直奔主题,说了尸检的事儿。
果不其然,那妻子却是一口反对:“人已是这样了,万万不能让他再受罪了!”
说完又看向那观主,哭着厉声质问:“你们道观里不是有神通吗?不是有龙神吗?怎么还会出这样的事情?”
观主面色愧疚:“我已经准备了两片金叶子,一口薄棺,虽然不是我们道观害死了他,但毕竟是死在这里——”
两片金叶子,不算少了。
加上这么短时间,连棺材都准备好了,更显得诚心诚意。
付拾一看了观主一眼:他一开始就想着要息事宁人了?
众人都看向那死者妻子。
就在大家都以为死者妻子会同意这件事情的时候,那死者妻子反倒是道:“不行!人好好的来了,却成了这样,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观主没料到是这种结果,当即一愣,随后皱眉:“你想要个什么样的交代?”
死者妻子并不吭声。
观主冷笑一声,看向付拾一:“听闻付小娘子验尸本事天下第一,今日不妨就来说说,这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被点名的付拾一:???天下第一?什么时候?
不过这样的事情……
付拾一谦逊一句,面上却喜滋滋:“过奖过奖,夸张了夸张了。其实要弄清楚怎么死的,解剖便能知晓。可您也瞧见了——”
观主又看李长博。
李长博沉吟片刻,却道:“解剖尸体倒也没必要。其实不管是哪一种,必是先摔了,才造成其他原因死的。”
付拾一颔首,敲边鼓道:“的确是如此,伤在先,死在后。不管是因为心梗还是脑梗死的,但是引发这两种情况的原因,都很大可能是因为摔倒后的踩踏。”
“故而这样,道观既是造成了这个结果,便赔一两金吧。”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