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兵差点就没被扶苏这话给噎着了。
也难怪史上的他会被嬴政给发配到边疆去蒙恬那做监军……其实也是历练。
看来扶苏这家伙已被淳于越那迂腐的思想给洗脑了,不管什么都讲究仁义道德就连行军作战也是。
行军作战讲究的更应是“兵不厌诈”,否则不就是像宋襄公那样成为后世的笑话吗?
但很明显,扶苏并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同时年纪轻轻的扶苏别的没多学,淳于越那套大道理倒是学了不少,又满嘴是高大上的仁义道德把几个人都说得不知该如何应对。
正在沈兵想着的时候,扶苏就朝沈兵的方向拱了拱手,问:
“副将以为如何?”
这分明就是向沈兵下战书,沈兵这回不应都不行了。
想了想,沈兵就回答道:
“不知公子可听过一个故事?”
“某山有狼,此狼专食山中之鹿,此鹿又专食山中之花。”
“若由公子决策,将如何护住山中之鹿?”
扶苏想了想就回答道:
“这有何难?”
“只需圈养山中之鹿,再采山中之花饲之便可!”
沈兵笑了笑,不答反问:
“是吗?”
说实话,扶苏这答案有些出乎沈兵意料之外。
因为大多数人对这回答第一反应就是杀死饿狼而不是圈养鹿……饿狼通常都是负面的、凶狠危险的,杀死它们是正常的。
可扶苏连杀饿狼都不愿意,这足以证明他内心的仁慈。
这应该说是个优点,因为治天下就要这样的仁君,只不过有些过了。
但这总比残暴要好得多,若是像嬴政那样只怕想改都不改不过来了。
厅中的众人一时也觉得这故事有趣,各自议论。
扶苏不以为然的反问沈兵:
“若非如此,副将有何高见?”
沈兵回答:
“若我等将山中之鹿圈养,鹿便会大肆繁殖。”
“而鹿一多便会吃光山中之花使花不及生长,最终导致山中之鹿尽数饿死。”
“公子以为然否?”
厅中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扶苏也哑口无言,他的确没想到会引起这一系列的后果。
花的生长是周期性的,若短时间被鹿吃个精光便会导致其来不及生长而无花,其结果就是反过来饿死鹿。
这分析合情合理且无可反驳。
这时许应就插嘴道:
“若我等大批种植花呢?”
这的确是农家一贯的想法。
他们总是以为只要有足够多的食物人们便会不再争抢,于是就没有战争。
然而……
沈兵摇了摇头回答道:
“若我等大批种植花,其结果便是鹿因足够多的食物而大量繁殖。”
“因鹿大量繁殖,于是狼也有足够多的食物大量繁殖。”
“其结果,依旧是狼吃鹿、鹿吃花,只是数量增多而已。归根结底并无改变。”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迟疑了下,扶苏就反问了声:
“副将,这与我等说的仁义之战又有何干?”
沈兵回答:
“公子若是将战争视为狼,百姓视为鹿,粮食视为花,便有关系了。”
厅中众人不由“哄”的一下议论纷纷。
这比喻却是十分恰当,战争、百姓、粮食岂不就是这样的关系吗?
若没有战争,任由百姓大量出生,而土地却不会增多同时生产力又低下,那百姓不就得大批饿死?
沈兵这发明了舂米水车其实只是提高了生产力,也就相当于许应所说的多种花,其能影响的是增加百姓的数量而无法决定战争。
反倒是扶苏的观点,以为以仁义治天下就可以消除战争,那几乎是不可能也是不现实的……若真的出现他那理想状态,也就是大家都懂仁义没有战争共同发展,最终结果就是大批饿死。
这其中的关系如果用人来说的就又复杂又难理解,但如果用狼、鹿、花的关系解释就是一目了然。
所以战争这东西是客观存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任何时候都不可能消亡。战争若是消亡就会带来另一场危机的暴发。
这时不仅是扶苏陷入沉思,许应都眉头大皱。
因为沈兵刚才说的这些无意间否定了农家的核心……通过发展农业消灭战争几乎是不可能的。
过了好一会儿,许应才问了声:
“那么,以副将之意,我等该如何破局?”
沈兵回答:
“为何要破局?”
“这便是一条生物链,我等要做的是顺应形势尽力维护而非破局。”
“比如还有一种可能未被提及,若狼太多、过于凶猛,同样也会打破平衡。”
“狼吃尽了鹿,鹿不及繁殖,最终导致狼饿死。”
“亦即战争不能太过,否则便是饿殍遍地民不寥生。”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扶苏反问了句:
“那么,如今我等的战争可否称之为‘过’?”
沈兵回答:
“在此之前的确是‘过’。”
“因为淮河之地劳力不足,眼看就要导致粮食不足百姓大批饿死。”
“但在属下制出舂米水车之后……便不能算过了。”
许应“哦”了一声,道:
“舂米水车便是种了许多花,于是短时间内能养活更多的鹿,便是多了许多狼……也恰好达到平衡。”
沈兵点头道:
“正是如此。”
说着又转向扶苏:
“是以属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