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丞邱尚元和尉迟真一前一后走进厅堂向苏扬见礼:“下官见过苏寺正!”
苏扬抬头,指了指两边座位:“坐吧!”
“多谢寺正!”
苏扬拿起卷宗对二人说:“把你们二人叫来是关于太府寺右臧库小吏庄严之杀死上司钟守瑜一案,雍州署判庄延之斩刑,你们二人不赞同雍州府的判决,本官想听听你们二人具体的想法!”
邱尚元想了想起身拱手说:“寺正,下官仔细看了卷宗,从审讯记录和口供方面来看,在前三次审讯过程中,凶手庄严之都没有招供,只有最后一次审讯时,庄延之才招供,下官怀疑此案有屈打成招的嫌疑!”
苏扬听完邱尚元的话之后点点头,又看向尉迟真:“尉迟兄,你的看法呢?”
尉迟真起身作揖:“寺正,下官怎么看这案子都有些邪乎,下官看了卷宗发现凶手庄延之在回答主审官的问题时,从其言语中不难判断此人思维和头脑还是很清醒的,这样的人怎么会傻到把凶器带回自己的家里呢?而且仅凭在他家里搜出一把带血的匕首,以及无人证明案发当晚他没有时间作案这两点,证据太过单薄,难道就凭他与死者曾经发生过口角,就断定他是杀人凶手,这未免太过草率了!”
苏扬考虑了一下对二人说:“此案确实疑点重重,死者是右藏库丞,虽然官阶不高,但其身份敏感,本官初来乍到,还没有破案政绩,因此有意把这案子接过来审一审,就不发回雍州署让他们重审了!尉迟兄,劳烦你草拟一份公函,要求雍州署把此案的相关证据、犯人以及证人等情况一并移交过来!”
尉迟真道:“寺丞,您亲自审理调查此案,是不是有些杀鸡用牛刀?”
尉迟真说这话还真不是捧苏扬,是的确如此,别看苏扬只是从五品下的官阶,但需要他亲自审理判决的案子,必须牵涉到五品以上官员,就拿前左威卫大将军权善才和右监门中郎将范怀义误砍昭陵柏树的案子来说吧。
凤仪元年,当时是右监门中郎将范怀义带队在昭陵值宿,有一个侍卫犯了军法,被范怀义狠狠处罚了一顿?这军士于是怀恨在心?想要伺机报复,有一次终于等到机会?趁着高宗李治出行之际拦住了御驾?哭诉说左威卫大将军权善才和右监门中郎将范怀义在值宿昭陵时把太宗皇帝陵墓上的柏树砍了。
李治一听这还得了?权善才和范怀义这不是陷他于不孝吗?当即命大理寺查办权善才和范怀义,当时受理此案的是狄仁杰?而狄仁杰当时只是大理寺丞,从六品的官阶?要知道权善才可是三品武将啊!
一个从六品大理寺丞都可以审讯一个三品武将?试问苏扬这个五品大理寺正能审理多大的官?
苏扬听了尉迟真的话笑着摆摆手:“无妨,本官正好对这个案子有兴趣!二位还记得半个月前有人写告密信投到咱们大理寺,告发右藏库的库藏财物与账册登记的有很大的出入,有多人参与监守自盗这件案子吗?”
尉迟真和邱尚元二人同时点头?“当然记得?寺正怎么想起这事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右藏库是国库之一,里面存放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堆积如山的真金白银?某就不信没有人会不动心,某不知道朝廷有多久没有清查国库了?但如果真要查,肯定能查出问题来?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否则为何有人匿名告发?”
苏扬说到这里看了看二人?“本官初来乍到?本不想自己找麻烦?但一想我等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就必要忠君之事,岂能因害怕麻烦就不做事?这桩凶杀案本身就疑点重重,雍州署断案不能说太过草率,但至少不够严谨,查一查又何妨呢?如果这两件事没有关联也就罢了,如果有关联,嘿嘿,这事就不简单了!”
尉迟真听了苏扬的话之后起身拱手道:“既如此,下官这就去准备相关公函派人送去雍州署!”
“行,你们去吧!”
这二人走后,苏扬很快把剩下的案件卷宗审核批复完毕,然后前往大理寺卿韦兆恭的办公厅堂。
“下官见过寺卿!”
韦兆恭没有处理公务,而是在练习书法,他抬头一看是苏扬,“不必多礼,待某写完这副字!”
苏扬走到旁边看了看,“好字啊,韦公笔力雄浑,遒劲有力,好!”
韦公写完忍不住摇了摇头,心想如果是别人称赞的话,老夫还会高兴很久,可你小子一个粗人,怎么懂书法?不懂装懂!
他放下毛笔,问:“镇远有事?”
苏扬作揖:“韦公还记得半个月前的告密信否?不知户部方面是什么反应?”
韦兆恭听了摇头:“上次本官把告密信转交给范尚书之后就没有再过问了,也不知道户部对此事是否引起重视并对右藏库库存进行监督清查”。
苏扬沉吟一下,对韦兆恭说:“韦公,前天雍州署呈报过来一桩杀人案卷宗,死者是右藏库丞钟守瑜,他们经过调查认为凶手是钟守瑜的下属庄延之,判决庄延之斩刑,尉迟寺丞和邱寺丞认为此案有疑点,不同意雍州署的判决,于是这案子上报到下官这里,下官看了卷宗也认为雍州署断此案有些草率,想要把这案子调过来查一查!”
韦兆恭稍稍一想就明白苏扬的想法,“你认为这两件事情有关联?”
苏扬笑道:“有没有关联下官暂时还不知道,大理寺是半个月前收到的告密信,而这个钟守瑜是我们把告密信移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