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回到郢都的时候,雾野僧要讲经的消息还没传出来,这位大祁皇帝最信任的亲王回到郢都,第一件事先去了一趟宗人府,去看了看自己那个倒霉的侄儿,然后在宗人府和大宗正聊了几句。
大宗正听说了破庙的事情,十分生气,觉得姜令是在胡来,姜令看着自己的这位长辈,想了想,然后认真的说道:“我的封号是胡王,胡来也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便离开了宗人府,进了宫。
然后他在那座大殿前,和大祁皇帝并肩而立。
大祁皇帝一如既往,穿着黑色的帝袍,整个人看不出息怒,姜令挑了些重要的事情说给他听,后者时不时点头。
最后说着顾泯的时候,大祁皇帝才第一次开口。
“他很不错,已经出乎朕的意料。”
姜令认真地说道:“陛下要是想要立他为皇太子,臣完全赞成。”
大祁皇帝笑道:“你也觉得朕那些儿子不成器了,你可是他们的叔叔。”
姜令回道:“侄儿们若是做个皇帝,也不会有问题,可他们是陛下的子嗣,便差了太多,以后后人说起,不好听。”
听着这话,大祁皇帝沉默了,他看着远处,片刻之后,才说道:“当初朕在宫里见过他,他说朕有可能错了。”
什么错了,当然是身份错了,但姜令不知道是什么错了,依着他以往的性子,就要说一句陛下没错,陛下是不可能错的,但这个时候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只是说道:“那陛下再看看?”
“朕的眼睛没有出问题,如果真有问题,朕也没办法。”大祁皇帝摆摆手,不准备继续说这件事,他说道:“老和尚要讲经了,你去看看他到底讲什么经。”
这是下了旨意,也就是让姜令退下的意思。
姜令不敢多说,这便退去,很快身影便不见了。
……
……
顾泯三人出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在城外,青色符箓重新出现,顾泯走了上去。
阿桑和洛雪都没有问昨夜顾泯去了什么地方,这两位师姐好像很默契,顾泯知道是为什么,但没说话。
之后的日子里,洛雪偶尔和顾泯说些闲话,顾泯也偶尔回些闲话,阿桑则是什么话都没有多说。
那个夜晚就好像被藏进了心里,没有任何人知道。
东海之畔很快便到了。
六明和尚和六尘和尚已经找好了渡船。
是一条不大的船,这种船原本只能在近海活动,若是入了深海,遇到了大鱼,多半要出问题。
但有两位金阙境的修行者在,别说遇到大鱼,就算是遇到了水鬼,都不可能有问题。
上了船,不用他们如何操心,那条船便缓缓朝着南边而去,没多久,便看不到海岸线了。
也是无事,顾泯便随口问道:“六明大师,世间传言大师和雾野大师对某件事情认知不同,故而便分道扬镳了?”
世间流传的大多都是传说,当然不是都可以相信的事情。
可要是六明和尚愿意回答,那么事情便又有不同。
因为他从来不说假话。
“和家师有些问题上的争执,但并没有分道扬镳之说,只是师父说,在岛上找不到答案,便遣贫僧来陆地找答案了。”
六明和尚因为那件事来到陆地,后来便有了如此多的名声。
世间很多事都说不清楚,但总归是有意思的。
顾泯得到答案之后也不再多说,就此沉默,六明和尚和六尘和尚在低声念经,更是没有准备说些什么了。
阿桑和洛雪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想来绝对不会是单纯的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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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有一条大船从他们身旁飘过,那是一条渔船,上面站着好些渔夫,看起来是要去南海深处捕鱼,四海之主里,也就只有雾野僧才能纵容渔夫们在海上捕鱼了。
顾泯所在的这条小船缓缓驶向南海深处,眼前慢慢的便有些雾气了。
南海多雾,这是传言,更是事实。
那位雾野僧便在雾深处的那座岛上。
顾泯微微皱眉,“那条渔船朝着雾深处去了,还能出来吗?”
他们这条船上有两位金阙,自然不用担心这些问题,可是那条渔船上全部都是普通人,一旦进入雾中,便是特别严重的事情,找不到方向,便很有可能出不来,葬身大海。
六明和尚却是说道:“既然与我们相遇,自当搭救。”
说罢,他捏了法诀,一片佛光生出,小船冲着那条渔船追去,但陷入了雾深处,还是没能看到那条渔船。
六明和尚皱眉道:“这雾气今日出人意料的浓郁,我看不到了。”
能让一位金阙境的修行者看不到前路,这雾气足以证明并不是一般的东西。
六尘和尚神情凝重,有些担忧的说道:“那些渔夫……”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些声音。
那声音好像是某种乐器发出来的,顾泯对乐器没有了解,无法判断,但只是听到这声音,便感觉心神安宁,想来在弹奏的那人,应该也是个正道之人。
六尘和尚有些高兴的说道:“是师父。”
六明和尚也面露喜色。
他们高兴不是因为庆幸自己,而是庆幸渔夫有救了。
……
……
一片浓雾里,有一叶扁舟。
扁舟上有一个人,那个人是个和尚。
准确的来说,是个老和尚。
他抱着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