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山点头道:“何况他们之间,并非是没有出彩之人,只是因为被送上战场的太快,许多人来不及厚积薄发,也来不及大器晚成,便死在了战场上,丧失了无限可能。”
“少年天才很少,大器晚成的人更少。”谢宝山说道:“这个世界对于掌教这些外来的修行者,的确很不公。”
谢宝山之前从来不谈这些,但如今好似真有很多话,不吐不快。
“掌教和书摊那个老家伙之前说了些什么,其实老谢大概都能想到,只是老家伙太老了,满脑子的想法都和掌教格格不入,所以注定谈不到一起,就像这个世界一样,真正说话算数的,都是那些老东西,可老东西们依着一套规矩做了很多年,所以注定不会轻易改变,反而是要将那些想要改变这些规矩的人全部都杀死才甘心,可凭心自问,这样做,对这个世间有益,还是对他们自己有益?”
谢宝山讥讽道:“那些所谓的稳定和从大局出发,可没能改变现状。”
顾泯安静听着,没有插话,实际上他也在消化谢宝山的这些说法。
谢宝山忽然停下,好似精气神也被抽空了不少,“今晚就和掌教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掌教在战场上大杀四方,没有给任何人丢脸,所以这是咱们几个老家伙认同的地方,要不然即便有顾剑仙最后的一面,也不至于跟着掌教去寒山,更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叫一声掌教。”
“但有这些还不够,之后的事情,掌教如何做,怎么做,是如何的情绪,我们全部都看在眼里,这些都决定我们几个老家伙以后对掌教。”
谢宝山微笑道:“但有一点,掌教你要知晓,不是你做了一件大好的事情,我们几人对你的看法就都是赞同了,同样一件事,几人的看法,都可能不同,所以有可能某一日,其中几人会对掌教推崇备至,另外几人,会渐渐远离掌教。”
“我明白。”
顾泯看了一眼天上明月,轻声道:“当初在家乡那边,我作为一座王朝的君王,同样明白,一项政事颁下,老百姓们感恩戴德,那些官员指不定就要在背后骂我。”
“人所在的立场不同,看事情就自然不同,想要一切人都以同样的眼光看我,那不得天下有千万个顾泯才行?”
谢宝山打趣道:“要是人人都是掌教,那不用打了,过些年,就自然解决了那些事情。”
人生在世,要学会拍马屁,但拍马屁不难,难得是怎么才能拍的顺其自然。
顾泯不说话了。
谢宝山就开口说道:“早听说过掌教之前做过整个人间的主人,想来也该是个贤明之君?”
“对了,掌教那个时候,年纪多大?”
顾泯想了想,认真道:“应该是不到半百之数。”
谢宝山由衷赞叹道:“了不起。”
只是顾泯马上就又开始想起一件之前都已经忽略的事情了,在离开家乡之前,他便已经年纪不小,到了这边之后,其实怎么也过了十来年,差不多将近二十年,如今的顾泯,其实距离百岁,已然不远。
年少时候,觉得要活到长大那天,是很久远的事情。
那个时候不曾修行,不也觉得一生漫长?
顾泯看着那轮明月,喃喃道:“有时候觉得自己要做那么多事情,光是想想也就累了,旁人说我不像剑修,我想想也是,整日要想要做那么多事情,也潇洒不起来,要是什么都不管不顾,我想杀人就杀人,还能有人说我不像剑修?”
谢宝山笑道:“掌教其实不用纠结这种说法,像不像剑修又如何?年轻一代,谁能有掌教的剑更锋利?以后登高望远,站在山峰之上,谁再说这样的话,一剑不出,便足以让人他们闭嘴,到时候怎么看,都无意义。”
顾泯看着谢宝山,丢出一壶酒,惆怅道:“本来是想要留着的,因为也所剩无几了,但是听前辈拍马屁真的挺不错的,酒不舍得,也变得舍得了。”
谢宝山畅快大笑,“本来是不忍心喝的,不过掌教这么说起来,不喝反倒是不好了。”
只是当他喝了一口顾泯递过来的酒水之后,还是实话实说,“不过这酒水的味道,还是比不上桂云酿。”
顾泯皱眉道:“前辈这话,太没意思了。”
谢宝山哈哈大笑,再不多说。
……
……
乐都山的这个晚上,绝对不消停,与他们对峙这么久的长岭宗,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其实倒也不是说门下弟子尽数都死伤殆尽,而是那些排得上号的修行强者,今夜全部都死了。
因此剩下的那些修行者,也不过是成了无头苍蝇一般,根本再难对乐都山产生什么威胁,因此这一夜,乐都山彻底便将长岭宗覆灭。
以后的长乐城,其实从现在开始,就可以改为乐都城了。
如何去处理那些长岭宗的修行者,其实最开始乐都山的修行者来问过许录的想法,许录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让那位老祖宗做定论。
她自然知晓最好是将那些大部分长岭宗的修行者处死,少部分的修行者放走,但她的确是开不了这个口。
毕竟她真没有如此狠辣。
因此只是清算了长岭宗的资产后,她老老实实将其分为三份,将之前顾泯的说法告知老祖宗,后者没有任何异议。
因此当晚那告示便张贴出去了。
许录拿了属于顾泯的那份,另外亲自主持要在明早分发长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