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吴克善不可能坐视侧室和庶女来京破坏女儿的幸福,况且,何以是弼尔塔哈尔携带她们?
孟古青揣摩着缘故,问道:“皇后,是不是侧福晋出了什么事?”
“正是。”哲哲惊叹于她的聪明,解释道:“吉布的额娘突发急症,写了信去科尔沁。所以,你阿玛才请旨来京,只不过他要留在那儿照料你怀孕的额娘,弼尔塔哈尔便代劳了,这也算是一举两得吧。”
“哦。真可怜。不知道侧福晋的额娘嫁到京城哪户人家?”孟古青嘴上这么说,眼中却溜过一道寒光。
“探病”不失为一个奇妙的借口,吉布既可以婉拒吴克善的跟随,显得识大体,又可以堂而皇之地把女儿带到京城来见外祖母。
好好的人怎么会“病”了呢,真有这么巧吗?孟古青冷笑着听哲哲说下去。
吉布的额娘伊尔觉罗根氏嫁给了皇太极的庶兄阿巴泰,阿巴泰被封作多罗饶余郡王,伊根氏是他的侧福晋。伊根氏患有哮喘症,突然之间沉重了,所以写信去科尔沁召女儿和外孙女回来。
哮喘是无法根治的,可以一时沉重,也可以一时平安,很容易弄虚作假。
但整个布局目前看来仍是毫无可疑,连半点破绽也没有。
哲哲面现忧色,叹道:“早点睡吧,明天见机行事。”
“我也想见见三哥,呵呵,我会亲手做点心迎接他们。”难得弼尔塔哈尔来了,一定要留下他。
“好,明早苏布达和卓玛也会亲自去接她们。”见她这么懂事,哲哲很高兴。
向哲哲问了一阵阿巴泰的家事,孟古青福了福身。告辞安置去了。
时光飞逝,很快已经天明。
由于皇太极心情欠佳,吉布和阿木尔进宫时是由哲哲代为召见的。
苏布达和卓玛去驿馆迎了人来,着他们候在院中,进屋回复。梳妆完毕的孟古青听到声音走了出去,抬眼,正好与吉布目光相接。
脸型瘦削的吉布身有着高高的颧骨,略长的烟眉,齿若白玉,面如桃绯。温柔的水眸欲泣还诉。
并不是娇艳的容貌,却有着小家碧玉的清新。她穿着米色堆花的鹤氅,淡雅清秀。衬得她越发可贵。
看年纪,最多也不过二十有余,真的很年轻。
再看吉布手上牵着的女儿阿木尔,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翻版。她穿着褚石的一字襟米色长裙,摇曳着走来。宛如徐徐绽放的雏菊,引人遐思
骤然间撞见了,吉布仿佛受惊地退后了一步,主动笑道:“格格好。”
“给侧福晋请安。”孟古青才不肯失了礼数,忙道。
吉布又一牵阿木尔,吩咐道:“叫姐姐。”
“姐姐。”想是一路上受了不少教导。阿木尔抬起来头来,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孟古青只当没看见,吩咐图雅将准备的礼物献上来。
吉布的眸光突然亮了几分。搂住了阿木尔。
等到图雅端上来两只香袋时,吉布讶然地张口,像是想说什么。
“怎么不是点心。”阿木尔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怎么你知道我要送你们点心?”昨夜在房中跟哲哲说过,孟古青还记忆犹新。
吉布愣了愣,若无其事地拍了拍阿木尔。斥道:“你这丫头就知道吃,看看姐姐多么懂事。你要懂事听话。才能让姐姐喜欢你,知道吗。”
阿木尔委屈地瞧了瞧孟古青。
哲哲则道:“别忘了还有一个人,弼尔塔哈尔,过来见见你妹妹。”
“妹妹。”英俊的弼尔塔哈尔快步过来,俏皮地闪动着星眸。
吴克善在他离开科尔沁前便已百般吩咐善待和照料孟古青,因此,虽然只是首次见面,弼尔塔哈尔对待孟古青的心已是十分赤诚。
况且他们是同母的嫡兄妹,自比阿木尔更亲了一层。孟古青欣喜地上下打量,行礼道:“三哥。”
“妹妹。”弼尔塔哈尔浑身透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息,两道剑眉斜飞入鬓,英姿飒飒。
真是一见如故,弼尔塔哈尔见到孟古青就觉得很喜欢,夸道:“妹妹果然长得跟我想得一样,这才是我们科尔沁的姑娘嘛!”
什么叫“这才是”,阿木尔脸色一黑,翻了翻眼睛。
吉布连忙又拍了她一下,然后上来继续恭维:“是,是,孟古青格格本来就是科尔沁的姑娘,就算是在宫中长大,本性难移,也是理所当然的。”
“坐吧。”哲哲冷眼看她作戏,毫不阻止。
等落了座,苏布达亲手端着水果上来,又进了茶水。
只是左等右等,她们都不曾见到糕点。
阿木尔有些急了,想起一路上吉布说过的那些话,有些坐不住了。
当着人前,吉布只好拿目光打量着,克制她的行为。并且温和地向孟古青献上了礼物——亲手做的淡紫色镶边碎花氅衣。
孟古青接了,再亲手将香袋交予她们手中。
终于,哲哲见状笑道:“你们真和睦,本宫看阿木尔是想要玩耍,这样吧,苏布达你先带她出去散散心。”
“奴才也去吧。”吉布不放心,带着下人随阿木尔和苏布达出去了。
孟古青则留下来,还有弼尔塔哈尔。
哲哲体恤放他们单独说话。孟古青引弼尔塔哈尔到侧屋悄悄问道:“三哥,有人向你们报告了什么?”
孟古青昨夜说要亲手做点心作为礼物,却换成了香袋,引来阿木尔的不快。
弼尔塔哈尔想着惊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