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拐角,靠着宫墙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在拍她的肩,她惶然回身,一瞧是福临,居然就有了想哭的念头。
福临冷喝:“你这是干什么。”
乌云珠低头叹气:“奴才没把差事办好,我怕爷骂我。”
福临在颐和轩等了许久,不见乌云珠找人送消息来,便是知道出事了。这件事着实重大,要她以一人之力做得稳妥确实是难。福临亦不想坏了过年的心情,摆了摆手:“罢了。我已准备好了。我要去清宁宫。你若想跟我一起去就跟我来。若是害怕,我一人也可。”
这时怎好不同心协力。若怕事便要在福临心里降低位置了。乌云珠忙说:“奴才愿意。”
福临抬手抹抹她的眼睛:“这可是过年。等会儿见机行事。”
他先行,乌云珠守在身后默默跟随。
清宁宫里正是特别欢喜的时候。孟古青在院中和宫女们一块儿踢毽子。花花绿绿的毽子高高飞起,撩动着人们的心。那些观看的人们便也紧张地数数儿与叫好。
又是一踢,孟古青脚尖一撩,那绿色的鸡毛毽便踢飞了出去,正好跳在福临的怀里。福临但觉胸口一滞,急忙捧接了走向她。
圣寿后,孟古青便在宫中过年,大约初六才会回郑亲王府,今儿是初五,所以宫中之人都有些舍不得,便有心玩个痛快。
福临的出现使大家沉默,纷纷避让行礼。福临微微一笑,便是对孟古青道了声好,执着那毽子还她。见孟古青没有亲自来接露出了哀伤的表情。
赛罕见他发呆,颇有些不屑。便催问着说:“多谢贝勒爷赐还。”
福临有些幽怨地交给了她,远远地对着孟古青施了一礼,便去寻哲哲了。
孟古青无心再玩,紧跟着也进了屋。
哲哲本是守在门边开心地观看,见着这样,便有些懒懒的。孟古青走去扶她进屋,又叫人添了新茶与点心。虽然来的是福临与乌云珠,但大过年的也只好这样了。
待哲哲坐于主位,福临便拉着乌云珠一同跪下,先是说拜年,然后恭恭敬敬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叠条据来献了上去。
哲哲展开看是礼单上物品的银钱收据,也有店铺的名称,证明这些都是自购的。顿时露出惊奇的表情,将它们交给了孟古青。
孟古青匆匆浏览了一遍,代哲哲问道:“纯贝勒这是何意思。”
福临谦和地笑:“原是怕皇额娘误会,所以带来了。原本乌云珠记录了礼单,确有其事,但礼单上的东西却是我用俸银和历来的赏钱自购的,只是贪图方便才教内务府的人帮了忙。并没有别的出处,还望皇额娘息怒,我们不敢做半点对不起皇额娘的事。”
哲哲听了没有回答,只是握了握孟古青的手。
孟古青便代问道:“是这样啊。原来这些东西都是贝勒爷自购的。那么,请恕我无礼,纯贝勒能不能把账本拿来看一看呢。”
福临呆住了。这些条据好补,可是账本……
孟古青瞧出他的脸色,轻笑道:“纯贝勒,这种后来补上的东西也拿来当证据,莫非真欺我清宁宫无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