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一扫燥热,处在鸾国中部内陆的京城竟有了水乡烟雨蒙蒙之感,连绵不绝如海浪般的屋顶被刚停的雨水洗刷一新,用石板拼成的街道路面也如同理石一般洁净平整。
街上行人越来越多,逐渐熙攘的人声被一道窗子关于外,室内只有隐约琵琶锦瑟之音乐,两名上了年纪的贵妇人在品茗闲聊。
这是一间茶楼,京城五大茶楼之一,前来品茗之人非富即贵。
这茶楼名为竹香楼,楼如其名,整个茶楼都是有竹构成,绝无砖石,很有南方水乡的味道。除了吸引文人骚客,也吸引了不少女子。
“司马夫人,从前在聚会中相见便有一见如故之感,却从未深接触,今日送了邀帖,真没想到您竟赴约,很是惊喜。”上了年纪的温和女声缓缓道。说话的正是户部刘尚书的夫人。
司马夫人消瘦,虽上了年纪,但在其容貌上不难看出年轻时美貌的影子,司马秋白的容貌也与其母亲相似。“刘夫人真是客气了,我哪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从前未单独聚聚,只是没机会罢了。”
对于为何要邀请自己出来,司马夫人明白不过,两人之前在聚会上也就儿女亲事聊了一些,并未深聊。
虽然刘尚书的二女刘穆灵的名声之前和骠骑将军牵扯过一段时间,但一家女百家求,这些也都是可以理解。若是按照条件来说,刘穆灵确实与自家儿子门当户对,这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又随口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但大半也都是京中姻缘,为一会的话题做准备。
两人又聊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刘夫人认为这铺垫也差不多了,准备渐渐引上正题,却在这时,在隔壁传来了几名女子交谈的声音,其声音之大,即便是隔着竹墙也能清晰可闻。
竹墙自然不如砖石那般隔音,但来此品茗之人也都是出身富贵,惯于轻声低语交谈,只要刻意提高音量,隔壁之人便能听清。
只听有一道尖锐的女声道,“听说了吗,户部尚书府的二小姐最近看上了户部一名年轻员外,啧啧啧,刘二小姐出身那么好、容貌也不错,怎么总喜欢上杆子巴结男人呢?”
司马夫人一愣,而后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一旁刘夫人。
只见刘夫人面色苍白,户部的年轻员外?她怎么没听说?灵儿去巴结男人?怎么可能!?虽然……呸,云飞峋那件事除外。
刘夫人正欲对司马夫人解释,就听隔壁又有女声道。
“听你说得和真事似的,那你说说,那年轻员外是谁?你能说出来,我们才信。”
随后又有一群人附议,“是啊是啊,是哪家公子?”“你倒是说个名字啊?”
司马夫人虽审视地看了一眼刘夫人,其实也不是全信的。刘夫人则是竖起了耳朵,等答案。
那尖锐女声道,“行,我就告诉你们,你们听好啊。”说着,还顿了下,仿佛吊人胃口。
不仅倾听那尖锐女子说话的几名女子等着听这答案,司马夫人和刘夫人也不吭声,眼巴巴等着这答案。
于此同时,在那几名嚼舌根女子的隔壁雅间,坐着两名上了年纪的夫人。这两名夫人身上穿着的虽也是绫罗绸缎,其款式虽不旧、却也不新,既不显眼,也不会让人看低。
其中那身材娇小的中年夫人压低了声音道,“涟漪,你说,司马夫人会相信吗?”说话的声音软糯,完全与其外表不相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易容了的夏初萤。
她身旁那身材高挑看着略带清冷,面上还有很多斑点的中年夫人,则是苏涟漪。
苏涟漪微笑,虽刻意打扮得其貌不扬,但其优雅的气质不是可以丑化的容貌可以遮掩,“让这几名长舌妇三八,不是让司马夫人相信刘穆灵轻浮,只是让她怀疑一下。一下子弄死一人无趣,要慢慢来。”一边说着,一边亲手为初萤将茶碗斟满,那声音轻描淡写,好像说天边云彩一般。
初萤笑了下,端起茶抿了一口,她也不是什么善茬,英雄所见略同。
吊人胃口的尖锐女声见目的已经达到,便笑嘻嘻地继续说,“那人名气不高,说了也许你们也没听过,张维,可曾听过?”
其他人纷纷摇头,“没听过,这人是谁?”
司马夫人也对这名字十分陌生。按理说,尚书小姐的眼光应是高的,即便是喜欢,往往也是喜欢那些出名的才子,但这张维是真没听过,看来真是这女子在背后乱讲。
刘夫人的面色却一白,只不过圆滑的她还是瞬间恢复了自然的表情,笑了一笑。“呵呵,即便是雅致的竹香楼,也挡不住这些颠倒是非的妒妇,想来是嫉妒吧,竟编出这么毫无根据的谣言,司马夫人我们换个地方吧,别污了耳。”不动声色地想迅速将司马夫人带走。
司马夫人也温和地点了点头,对刚刚那言论丝毫不相信,准备起身起来。
没想到隔壁声音继续,有人道,“别闹了,以尚书小姐的身份怎么会看上毫无名气的男子?”
“是啊,是啊。”
刘夫人心中大叫不好,起身的动作加快了一些,“司马夫人,我们去游舟吧。”
司马夫人站起身来。
那尖锐的女声继续道,“啧啧啧,你们这群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你们以为那张维是个路人?错,他原本是刘尚书的门生,从前借住在刘府,那小子唇红齿白诗书礼义样样出类拔萃,若出身好些早就名满京城了,即便是没什么出身也在下层学子圈比较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