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蓁小的时候,最喜欢吃一种冰棍,冰棍有两种颜色,一种纯冰色,一种粉红色,冰棍头上沾了许多绿豆红豆。
而当时的冰棍,只卖三毛钱,有豆子的五毛。
穆易对她的管治很宽松,但是唯独有两样不能犯。
第一,不能说谎。后来穆蓁用事实证明穆易的话是错的,有时候善良的谎言是可以帮到人的,例如,她偷了钱去买冰棍,却告诉穆易说是隔壁小胖请的,后来穆易对小胖十分友好,买东西吃的时候,也有小胖的一份。所以说,谎言帮了小胖半个童年的零食。
第二,不能偷东西。
这个,穆蓁原则上是支持的,但是这个原则是建立在有冰棍吃之上,没有冰棍吃,她不奉行这个家规。
那时候,雪糕是稀罕物品,只有镇上才有卖,而村口的小卖部只卖冰棍,有时候,会有上了年纪的阿婆推着自行车,车后面放着一个“冰箱”,里面装满了冰棍游走于各个村落之间。
当时五岁的穆蓁的人生理想,就是希望以后长大了,做一个卖冰棍的阿婆,她觉得,这是最有前途的职业。卖不到钱,可以白吃冰棍,一天吃几根都没有人用藤条伺候。
她盼着长大。
但是成长的过程是十分漫长的,其中总会经历许许多多的风雨挫折。
例如这一次,她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拉了好几天的肚子,穆易质问她到底乱吃了什么,她回答不上来,只好无奈地告诉穆易,她吃了好多西北风,肚子里都是气,总是咕噜咕噜作响,如果能吃上一根冰棍,把肚子里的西北风冻结的话,她就不会再拉肚子。
穆易却用大人固有的思维推翻了她的理论,并且严令苛责了一番,最后下了定论,未来一年,都不许她吃冰棍。
这对穆蓁来说,几乎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拉肚子延绵好几天都没好,穆易和张子菁带着她去镇上的医院,经过卖雪糕的店,她口水流了一地。
到医院的时候,穆易上了厕所,张子菁去挂号,让她乖乖地坐在候诊的椅子上。
那时候的穆蓁,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啊。
她从口袋里摸出了十块钱,十块钱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当然,她不承认是偷的,因为,这十块钱是今天出发的时候,张子菁口袋里掉出来的。
她顶多就是拾遗不报。
这个介乎人品和道德之间的东西,她年纪太小,不懂得这个,只是认为如果做错了,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但是她没有被原谅。
这也是她人生第一次经历了男女混合双打,那一顿打,打得是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她在地上滚来滚去,左一鞭右一棍,那时候,她几乎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不就是买了雪糕吗?不就是不认得路回去了吗?不就是让他们找了半天吗?至于这样恶毒地痛打自己的亲生女儿?
不,一定不是亲生的,如果是亲生,怎下得了这个狠手?
她躲在墙角边,一边擦着药膏一边想着,如果以后她有了孩子,孩子要什么,她就给什么,绝对不能扼杀孩子对这个世界的任何要求。
“想什么呢?”甄阳走到花园里,见明朗对着泳池傻笑,不禁推了推她的肩膀。
明朗收敛心神,把记忆从好多年前拉了回来,她回头笑了一下,“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笑成这样子?”甄阳坐在她身边,怀疑地看着她,“该不是在寻思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主意吧?”
“你把我想成这样?”明朗嗔了他一眼,伸手抚摸着腹部,“我想啊,以后等孩子出生了,孩子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
“你确定?这样宠孩子可不好!”甄阳哼了一声。
“孩子就是要宠的。”明朗瞪大眼睛道。
“宠也要有个度,不然以后得成什么样子?”甄阳表示反对,但是也没太在意,在这个家,他不是严父,而她更不是慈母。
“你不懂得养育孩子的方法和道理。”明朗不想跟他多废话。
“爸爸,”双胞胎从屋里飞奔出来,小脸蛋上全都是汗水,粉红白嫩的皮肤煞是好看。
“跑什么?慢点走!”明朗柳眉倒竖,怒斥道。
双胞胎脸上的欢喜顿时凝固在脸上,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妈妈!”
甄阳微微一笑,伸手为俩小鬼头擦了擦汗水,“跑这么急做什么?”
“奶奶说要我们过来问问你,能不能吃巧克力,姑父送了好大的一盒巧克力过来。”大宝一脸激动地道。
甄阳还没说话,明朗就发怒了,“吃什么吃?你看你们的牙齿?都蛀牙了,再吃下去迟早牙齿掉光,不准吃。”
俩小鬼脸上的热情和激动顿时被冻住,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往回走。
明朗还生气地骂:“越发离谱了,刚吃完晚饭有多久?马上又要吃巧克力,一会睡觉前是不是还要吃雪糕?都这么大了,还一点事儿不懂,每天只顾着吃吃吃。”
甄阳交叉双手,脸上含着笑容看她。
“看什么?”明朗伸手摸了一下脸,迎上他促狭讽刺的眸子。
甄阳摇摇头,“没事。”只是,说好的对孩子有求必应呢?
明朗站起来,“走,陪我出去溜达一圈。”
“在花园里溜达就好了,出去干什么?多危险啊!”甄阳蹙眉道。
“有什么危险的?出去就是一条大马路,也没有车行走,就是附近的人步行。”
“我听说最近有小偷和抢劫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