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兰陵畅通无阻的从陈家堡离开,在走出陈家堡之后,王兰陵就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几名武卒。
“此次我得罪了陈家的人,他们必定会找赋税司的陈友才为他们主持公道,那陈友才不论如何也是一个小官,当了官之后自然是巴不得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是不肯与我直接撕破脸的,只是小伎俩肯定会有,不然心中抑郁不消。”
“这县城里能管住我的有三处,一是县令家的人,二是我哥哥嫂嫂,第三就是知事了,那陈友才应该是会去找县令夫人主持公道,你们先回去,将此事交给县令夫人决断。”
王家堡的人对帝国的威严很清楚,明白人命不如狗的道理,现在王兰陵的老丈人又是老赵,那些人是不敢惹事的。
冷漠归冷漠,但王兰陵和王兰峰毕竟还是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所以王家堡的人不会明着反对王兰陵。
并不是家族亲情,是朝廷的刀太狠了。
真正体会到那种像是到鸡圈里捉鸡切首,如入无人境之境一样的真实场面,就不会对帝国的底线发起什么试探了。
他们把自己当人看了,但老赵的人给他们上了一课,告诉他们在上面人的眼里,他们是什么。
王家堡死了人,出了丑,别的家就没有切身体会,不明白什么是恐惧。
这种时候,王老太爷不会多事,更不会站在陈家这些人身边,人多了,恐惧反而更盛。
他最多也就是让王兰峰过来求情,而不是和陈友才一起骂了王兰陵之后,再找王兰峰去劝王兰陵。
知事也差不多,老郭是一个怕事的人,他宁愿吃点苦头,也不愿意得罪王兰陵,所以应该是闭门不见客。
当官的,都是劝人吃苦,总是为手下人出头的,可当不久。
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是体制问题。
王兰陵对付的并不是某个人,某个势力,而是黑水县的官场体制。
这种问题存在于王兰陵自己的身上,也存在于郭巨力、陈友才这些人的身上,想要找到一个合理的解决手段,还是要靠摸索。
武卒们迅速领命,步伐统一的朝着县令家慢跑过去。
王兰陵看着这些跑步前进的武卒,又对着那些混日子的水务司职员说道:“下一家你们说去谁那里好?是王家,还是郭家?”
水务司的人都保持着沉默,他们虽然是有些看热闹的意思,但已经发现这个少年所做的事情并不是没有章法,而是以一种在做事情的态度去认真的对待。
“不说话,又是不说话,你们这些人啊,虽然是有能力,但还没有表现出能力,就先表现出脾气来了。”
“算了算了,与你们说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我上任之时到今天,每天都在和你们好好说话,你们继续这样不合作,真的是让我很失望。”
被王兰陵这么说,水务司的一人迅速说道:“司长,并非是我等与大人您为难,只是这治水之事太过重要,这黑水县的水利工事您也清楚,已经不是人力所及,您让我们想办法,这是为难我们啊!我们实在是力所不及,还请大人人明鉴!”
王兰陵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那这样好了,等下我就写一封文书给郡守大人,申请郡中水务司河道办派来三名水利专家,同时从李祖庄泥鳅沟那里调来五名河道工来县里学习。”
借调!
当一个部门里没有人能干活,或者是干活的人不够时,那么就需要从别的部门调人过来,作为预备工和预备干部的考察与筛选,提高生产积极性。
如何调动一些混吃等死之人的工作积极性,这点从古至今都是一个问题。
至于如何让借调过来的人努力工作,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先进的体系和制度,是充满了优越性的时代光辉。
水务司的众人顿时就慌了!
王兰陵不按套路出牌!
这怎么说都是水务司自家的事情,王兰陵怎么可以喊外人入场呢?!
“司长,泥鳅沟也是治水之地,那里的河道窄小,正值河道变换时期,此时若是让人过来,恐生事端啊!”水务司的人迅速反对。
王兰陵说道:“无妨,出了问题也是我的问题,这黑水县几十万人,城中学子数千,就算是人手不够,只要肯找,还是能够找到人的。”
水务司的人虽然对目前的工作不是很有激情,但王兰陵让让别人过来抢他们饭吃的意思,还是让这些人急的跳起来了。
“大人!水务司何等重要之地,怎能如此儿戏?!”
这尼玛简直是大杀器!
以前大家都是各做各的,水务的管水务,税务的管税务,就算是县城和乡镇之间的同类工作,也基本上互不干涉。
现在王兰陵直接来了一个借调,这就是要他们这些老员工的命了!
先进的组织结构和审查激励制度,一直都是每一个朝代摸索追求的美好事物,而目前这个时代虽然提高了一些人的社会地位,但也就是相对于以前那个人命如鸡狗的武林王朝而言。
在对比之下,当然是现在好了,所以没有人着急提升广大劳动者的社会地位,现在已经很好了。
这个世界可没有劳动者保护法,也没有辞退之后给赔偿的说法,更没有不能随意开除公职人员的设定。
“你看这世界,多么美好啊。”王兰陵仰着头,看着这春花烂漫的世界,尽管四周除了一些杨柳之外没有什么花朵,但心中有花,那便是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