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签哐当落地。
熙熙攘攘的大堂外鸦雀无声。
容徽弯腰捡起象征死亡的红头签,开心的笑了。
“上流贵族便是这般草菅人命。”容徽按住签头,签头咔嚓段成两截,“我不服。”
“对,不服!”李颜回跳下黄金椅,“师父和千月之事是两人的误会,当事人说得清楚明白,府衙呈上来的证据苍白无力,本该判我师父无罪,凭什么杀她!”
“此案疑点重重。”李颜回走到容徽身侧,他仗着自己年纪小童言无忌肆意带节奏,“千月说她叫一声官差便鱼贯而入,怎么就那么巧。”
“肯定是阴谋啦。”
人群中有人顺李颜回问题回答。
一石激起千层浪,
“是啊,大剑师品行高洁,绝不会饥不择食去选沦落风尘的女子。”
“哪怕大剑师真的奸污千月,他也罪不至死。”
人群中对安道林生深信不疑者怒不可遏,“定是府尹不满当日大剑师当街锤得他满地找牙,府尹蓄意报复!”
“贵族草菅人命之事屡见不鲜,千月亲口承认是府尹和她联手做局陷害大剑师,如此判决不服!”
“这群狗娘养的贵族!趴在我们身上吸血,恨不得将我等敲骨吸髓抽成人干,数百年来总算有一个愿意为我等被奴役之人讨公道,凭什么杀他!”
“大剑师”
容徽听到人群中有人发出质疑贵族的声音,眼睛一亮。
剑道城被奴役的百姓并非她想象中麻木不仁。
容徽转身,顶着安道林刚毅果敢的脸,面对无数的口诛笔伐和人群中那微不可闻的呐喊笑了。
“我在剑道城生活多年诸位应该知道我的品行。”
众人点头。
安道林近些年名声每况愈下。
在此之前他是很多人心灵寄托。
大同道场是他们心中的净土。
府尹愣住,他不知容徽要干什么,第一反应是让人堵住她的嘴。
冰珏抬手阻止,“让她说下去。”
他很好奇容徽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之言。
府尹官位不及冰珏,蔫蔫的只能作罢。
“犹记当年剑道城城主搬来此地时曾许诺,让所有奴隶获得自由,老有所终,幼有所养,鳏寡孤独废疾者,者皆有所养。”
“时过境迁,当日城主的诺言在时间长河中化为过往云烟。
曾经的奴隶还是奴隶。
哪怕我们创造出超出常人的价值,为剑道城辛苦一生,用血汗换来城中贵族潇洒快意的生活。”
“剑道城的繁华建立在身为奴隶,平民,被认为毫无用处的妇女身上。”
“即便如此,我们不仅得不到身份上的认同,是被贵族肆意践踏的奴隶,我们的命还抵不上贵族的一头牛。”
“我们面对的是永夜,让我们自由的光永远不会来。”
“我们是奴隶,我们的孩子也是,子子孙孙无穷无尽,都是奴隶!没有土地,没有粮食,我们身上的每一滴血都属于贵族。”
“凭什么!”
容徽握紧拳头,此时她与安道产生七秒的共鸣,她将安道林埋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贵族的血是红色的,我们的也是红色的,有何不同?”
“为何他们能读书识字,我们连认字都是违法犯罪?”
“他们富有,他们掠夺,他们身体里流淌的血液着肮脏的血!”
容徽胸中憋着一股气,她冷眼看向府尹,冷笑道:“谁规定了剑道城是他们的土地?
是不劳而获的贵族。
是贪得无厌不断盘剥我们的贵族。
我们脚下这块大地是数十万奴隶在战场上搏杀保住的。”
府尹惊愕的看着容徽,一股凉意窜上心头,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容徽扬手一指,“他们,做了什么!”
李颜回冷漠道:“欺压百姓,压榨奴隶,巧取豪夺,烧杀抢掠不讲道理,欺辱老弱妇孺,用酷刑让我们子子孙孙臣服在他们暴政之下。”
在红旗下长大的李颜回太清楚奴隶主和贵族的劣根性,他能细说三天三夜。
所有人屏息凝神听容徽慷慨激昂的演说。
尤其是冰珏,他意识中并无阶级之分,长幼尊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祖训在他心头根深蒂固。
凡日月所照,山河所致,皆为帝国之土。
容徽直言不讳的说出剑道城土地应该属于剑道城所有人,而不是归一人所有,离经叛道的厥词令冰珏心头震撼无比。
这师徒二人,天生反骨,语不惊人死不休。
剑道城众人联想到越来越重的苛捐杂税,心在滴血。
奴隶则想自己所受的不公待遇,自己无辜的孩子没有未来,只能给人做牛做马,奴役至死,只觉得气血翻涌,只有反抗才有未来!
贵族则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容徽,恨不得那针线将容徽的嘴缝起来,省得她妖言惑众。
“疯了疯了,你疯了!”府尹气得浑身发抖,“安道林我看你是疯了,区区一个奴隶要和贵族谈权利,肮脏的臭虫,卑贱的过街老鼠,少在此处蛊惑人心!”
容徽讥诮道:“在座的兄弟姐妹们听到了吗?奴隶在贵族眼中就是臭虫,卑贱的老鼠,连人都不是。”
府尹张张嘴,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想容徽闭嘴!
他动手前,冰珏直接命人让他闭嘴。
方才热热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