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白石拆弹的动作一顿。
之前他找到地方以后,就把q版助手打发进了另一个假面号,让她代开,见机行事——fbi也不能尽信,万一他们趁科伦睡死过去一动不动,偷偷把人拉去做个体检,就麻烦了。
所以赤井秀一一进他病房,白石就收到了相关消息。
这样一来,黑猫就有了“不在场证明”,在部分红方眼里,假面会变成两个人。
万一以后警方或者谁打算秋后算账,就能把违法的事全推到其中一个身上,另外一个是无辜的。
毕竟假面的犯罪行为几乎没有留下证据,只留下了一堆目击者,而在两个人长得一样的情况下,目击者的证词也没法证明他有罪。
这样以后到了要用到假面的时候,就不用四处躲避警方,也不用因为登上通缉令而被热心市民盯上并干扰……
“怎么了?”佐藤的声音从下方的电梯里传来。
她虽然没法爬上顶部,但是一直很注意这边的动静,听到拆卸的声音停了。
白石朝她摆了摆手示意没事,然后拿起断线钳,对着刚才已经剪开了的电线又咔咔几下。
此时爆裂物处理小组还在用刚才送下来的通讯设备,对他的拆弹事业进行远程指导。
白石刚才一走神拆得太快,和他们的进度对不上,只能先停下来等一等。
佐藤听到拆弹的响动继续,稍微放下心,继续翻动刚才拿到的炸弹图册……虽然其实看不太懂,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她实在没法心安。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离爆炸还有将近十分钟时,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上方的松田又一次停下了动作,声音嘶哑的开口:“有字。”
可能是因为今天嗓子不太行,他没说太多。
但佐藤还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懵了片刻后浑身都冷了,强自镇定的问:“……什么字?”
“勇敢的警察……”松田没有全念完,而是在顿了几秒后,很省力的只挑了关键字,“爆炸3秒前,会有其他提示。”
自从三年前听松田阵平念过这一段文字后,佐藤就几乎对“勇敢的警察”有了心理阴影。
现在松田黑叶跳着念,让她感觉好受一点,但是她还是立刻理解了这一串字的意思——炸弹犯果然又用了同样的手段。
她脑中一片空白,但是竟然还能思考,而且似乎要比平时专注。
佐藤以不该出现在这种情况下的冷静,询问了白石炸弹剩下的倒计时,得知还有几分钟后立刻有了主意。
通讯设备被白石拿上去了,佐藤也没有施救队的联系方式,她朝上面说:
“让他们送几面镜子和相应的固定装置下来,把炸弹显示屏的内容反射给我,然后你顺着绳子爬上去。只要贴着墙边往上,就不会触发震动,没必要两个人都留在……”
“嘟”的一声。
佐藤话音一顿。
她先是悚然的以为炸弹即将爆炸,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是松田把和施救队之间的通讯掐断了。
“……”
……掐断了???
“你……”佐藤一脸疑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操作。
她想过松田可能会和他哥做出一样的牺牲,也可能会不顾威胁,冷漠的拆除炸弹……可不管哪一种,都没必要切断通话啊。
她略显茫然的抬起头,发现头顶松田正支着膝盖,姿态放松的俯身看着她。
对视片刻,他用那种撕裂似的声音问:“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什么感想?
这问题来的莫名其妙,松田的举动也莫名其妙。
但是这句话像拨动了藏在脑中的闸门,佐藤刚才强行压下去的思绪一瞬间反噬,她不自觉顺着提问思索起来。
从三年前开始,佐藤每次想起那个明明有能力拆掉炸弹,但却只能眼看着自己被炸死的人时,都不敢去推测他到底是什么心情,只是稍微一代入,绝望和痛苦就立刻将她吞没。
然而现在,真切的站在了同样的境地,佐藤却发现此时自己虽然有不甘,有对炸弹犯的痛恨,但一切却不像想象中那么难以承受。
在旁人眼里十分痛苦,十分艰难的事,放在当事人身上,却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有迹可循的结果。这时候她好像忽然理解了那些自愿牺牲的英雄。那些人迎来死亡时,或许并不是怀着单纯憎恨的心情死去的,他们心里还有希望和欣慰,会想着那些能因为他们的牺牲而活下来的人。
……道理她都懂。
但是这不妨碍佐藤突然想哭。眼泪已经蓄到眼角,然而她想起面前还有一个后辈,又努力忍了回去。
“在做出选择的一瞬间,积极的正面情绪会压倒负面,如果反过来,真的那么惧怕死亡,他们也不会选择这条路。”
松田黑叶低头看着她,用他那种一点都不治愈反而有点致郁的嘶哑声线说:“应该去怀念,也可以为他们报仇,但是不需要替他们感受额外的痛苦,他们大概会希望活下来的人过得更好。”
“……说得对。”佐藤美和子低下头,狠狠抹了一把眼睛,然后凶恶的抬起头:
“所以你先给我爬出去!一个人就能解决的问题非要多赔上一个人,我负面情绪绝对压倒正面,亏死了!你是不会算数吗!”
被她指着骂了两句,一直稳稳坐在上面的松田终于动了。
但并不是接通救援队,而是一只手抓着电梯厢顶,十分轻巧的翻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