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双正与景云瑶边用着点心边谈论腹中之事的时候,但听门外丫头来传,说景天佑正往无双苑而来。姬无双忙紧张的拉拉景云瑶衣袖,不停摇头道,“云儿,这事儿可万万不能说给你爹听,也不能让府里其他夫人知道。女人家的嘴就像那鹤顶红,是最最毒的,我不想多生事端。”
即使姬无双不说,景云瑶也不会到处宣扬,便让姬无双安心道,“六娘放心,云儿自是知晓什么该说什不该说,六娘这周全的心思云儿明白。”
两人正说着话的工夫,景天佑已经推门而入,似乎也并不奇怪景云瑶在无双苑。景云瑶也猜到景天佑定会寻自己,毕竟景康雅说的那些事情,他多少也会征求一下自己意见。景云瑶和姬无双分别向景天佑行了礼后,景天佑倒是不客气的坐在两人中间,望着桌上的甜点,笑道,“怪不得云儿爱来这里了,无双这儿的点心可是最最好吃的。”
“还不是家长宠爱,给无双寻了个新疆的厨子,才能做得出这样好吃的点心呢。”姬无双望望景天佑,那双媚眼直接勾去了景天佑的魂儿。
这情景让景云瑶有些吃味儿,她稍稍安抚了情绪,方才开口道,“爹与六娘伉俪情深,时候也晚了,我便不多加打搅,这便告辞。”
“云儿坐下。”景云瑶才起身,便被景天佑生生按了下来。景天佑这一日似乎心情不错,拍拍景云瑶的肩膀道,“这次我是来寻你,顺道探探无双的。我还没问,今日在京安大药房,分放药材写方子的时候你可得心应手?”
果然入正题了,看来自己这招以退为进还真管用。景云瑶笑笑,开口答道,“只是些寻常的小病,写方子倒也容易,只是不知是否帮了大姑姑的忙?云儿生怕自己去是添乱了。”
“怎么会,”景天佑哈哈笑着,一脸的自豪模样,“刚刚你大姑姑还过来跟我要了你,说这些日子京安大药房的小伙计回乡了,想让你闲着的时候过去帮帮忙呢。若云儿是个添乱的,你大姑姑必定远之嫌之,怎会低三下四的和我要人呢?你要知道,你大姑姑可是个有骨气的。”
看来还是景康雅了解景天佑,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景云瑶私心想着,故意又退了一步,道,“只是云儿隐疾才愈,上午时候又要和老师上课,前些日子二娘还说,若云儿下午得了闲,要给云儿再请个教琴的、下棋的、画画的,必定让云儿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才配得上景府大姑娘这个名号……”
“哎,从薏这样说就不对了,”果不其然,景天佑速速否决了这个想法,“云儿已年满十八,都过了嫁人的年纪,让你学四书五经只是为了充实你的知识。至于琴棋画,这个时候才启蒙也着实晚了。况且云儿并非无所长,你对药理的造诣……可是传自你娘的,你要好好把握才是。”景天佑说着,又回忆起那一晚沈从嫣回魂之事,表情上多有留恋和唏嘘。
“既然爹这样说,云儿从命便是,况且大姑姑待云儿也是极好的,云儿愿意去帮忙。”景云瑶起身,对着景天佑一福身子,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
“日后你下午便去了京安大药房帮忙,这也是对你的一种锻炼,”景天佑倒是好为景云瑶打算,“你是御医世家的女儿,只可惜你身为女子不能走上为官之路,实际上你对医术的造诣可是真真儿高于你大哥哥啊。”
那是自然,景泽枫又并非景天佑亲生,自然不会有所承接。景云瑶心中想着,面儿上却带了些惶恐,直摇头道,“爹这么说就是折煞云儿了,云儿这皮毛工夫怎敢与大哥哥相提并论……”
“我说你行,你就是行的。行医这许多年,我又怎会看不通透。只可惜了,你那亲哥哥偏又得了那病,若不得病,他才是我最看重的御医人选。”景天佑说着说着,兀自叹起气来。
景云瑶心中一酸,眼圈儿就红了。十八年过去,原来景天佑也并非全然忘记了当初的话。姬无双见状,忙上前安慰,又喂点心又说好话的。景云瑶看着心里堵的慌,便以累了为由告退。青芷才将她送出无双苑大门,回首的工夫,但见刚刚还明亮的房间已经漆黑一片,想来是二人已经歇下了。
秋日的景府,不比夏日那般绿意盛盛,那些红的花多都谢了,绿叶逐渐枯黄,没了从前的生机。松柏苑的重建已经全部完成,景云瑶和景泽岚带着几个丫头婆子从钟离苑搬了回去。因为正值秋季,她本想洒下种植的药草种子也只得收了起来,等到来年春日再种;而松柏苑整个的建筑风格也依照她所想打造,她倒也满意,两间挨着的正房左边给了景泽岚,右边留给自己;东厢特意收拾出一间干干净净的房间,东西都放的最好的,却一直空着;其余丫头婆子依旧住在后院中,毗邻小厨房。
这几月来,景云瑶与黄婆婆也算相安无事。其实景云瑶刚刚放出来的时候,黄婆婆心中本是极害怕的;但沈从薏吩咐黄泽过来一次,提点过黄婆婆后,她便放下心来。毕竟只要自己恭恭敬敬的,景云瑶抓不到任何把柄,也是拿她没办法。虽然只是六十几天的工夫,景云瑶却已经通读《诗经》,并且倒背如流,偶尔和富察巴顿调侃几句,也能接的上话了;景康雅那面,不再担心景云瑶会和章青云有什么不妥,毕竟她看在眼里的,这两人之间除了在谈医理外,其余的再也没了,她京安大药房也难得多这么一个“伙计”,日日给她帮忙,她还挺乐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