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桑柔身影渐行渐远,黄泽眼珠一转,思虑半晌才对着沈从薏一福身子道,“二夫人为何有此一说,五夫人向来不受待见,如今要是被她抢了这功的话……”
“这样的功劳,我是决计抢不得的,”沈从薏抽出锦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这慈母扮的她还真心是累了,不过一念到景云瑶过后的日子,怎样辛苦都是值得的。她这样想着,后扬起嘴角笑道,“毕竟,那景云瑶可是我姐姐的爱女,我怎能如此对不住姐姐呢。”
“二夫人所言极是,”虽然不清楚十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沈从嫣回魂那晚,从黄婆婆口中说着的只言片语中,黄泽也能猜想到,此事一定与沈从薏脱不了干系。但她向来聪慧,又颇懂进退,此时自然不会说破什么,只应着沈从薏的话道,“您毕竟是景府主母,有些事情不必亲自操刀,自然有人愿为二夫人赴汤蹈火。”
“你这张小嘴儿,真是甜透了,”沈从薏听着黄泽说话,心中也舒坦,“桑柔这把刀子,我也磨了这许多年,如今是到了出鞘之日了。”
“二夫人英明,咱们五夫人的这里,”黄泽指了指自己的头,后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笑意,“太不灵光,性子急不说,生性又冲动。这次的事情让五夫人出手,可真真是再好不过。”
“嗯,”沈从薏满意的颔首,后又对黄泽吩咐道,“你去香坊里,将我放在描金花蝶八方盒中的香囊拿出来,以我名义赠给红袖,就说是奖赏她这次的功劳。”
紫竹苑的香坊中,唯有这描金花蝶八方盒中所装之物是最神秘的,但却瞒不过精明的黄泽。她日夜跟着沈从薏,自然也知道她的主意,只是这时候难免会为她打算一番,便也没过多计较后果,只开口道,“二夫人,红袖日后我们还会用到,万一她受了那香的沾染,也与……”说到这里,她忽的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毕竟这事沈从薏可是一分都没透露给她听,如今她无道自通,自然会引得沈从薏的怀疑。
果不其然,沈从薏本还一脸笑意,忽的就冷了下来,蹙眉紧盯黄泽,语气中不带一丝情感,“哦?我倒是忘了身边还有这样颖悟绝伦的丫头,你可是又知道了什么?”
“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失言,胡说八道,请二夫人宽恕奴婢!”言多必失,黄泽以前便深谙此理,这次犯了这种错误,也是自打嘴巴,关心则乱了,这会子连忙不停跪拜叩首,那“砰砰”的声音甚为刺耳。
其实很多事情,黄泽知晓,这点沈从薏也心知肚明,不过没有说破罢了。黄泽聪慧灵巧,又时常跟着自己,很多事情都瞒她不过。不过几年下来,黄泽也的确事事为自己着想,即使刚刚她失言,也是设身处地的为自己利益所考虑的缘故。综合再三,沈从薏决定不加怪罪,继续笼络,让她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这样便尽可放心了,“好了,起来吧。”
黄泽虽耳闻沈从薏口气轻缓许多,也不敢起身,只暂时不再用力磕头,道,“二夫人,都怪奴婢这该死的嘴,刚刚不会是随口乱说,还望二夫人……”
“好了,都说了让你起来,你还跪着。”沈从薏居然亲自起身,几步到了黄泽跟前,将她扶了起来。
黄泽急急谢恩的工夫,眼泪就掉了下来。沈从薏贴心的帮她擦了眼泪,安抚道,“其实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即可。你既是我最重视的心腹丫头,那些本也不该瞒你,不过你既知道也就罢了。你我主仆二人从此便是同坐一条船,荣辱与共,还望你日后要多帮一把才是。放心,我定然不会亏待了你。”
“二夫人待奴婢向来是极好的,奴婢一直感恩于心。奴婢刚到景府的时候,二夫人便收留奴婢,样样都给奴婢最好的,还破格提拔,奴婢那时便已决定,此生定事事以二夫人为先,事事以二夫人为重。”黄泽涕泪交零的开口道。
“你有这份心就是了,”沈从薏拉着黄泽的手,一起坐在榻上。尽管黄泽再三推辞,她还是硬拉着她,道,“至于你刚刚担心之事,放心,那香囊之香是要天长日久的熏陶才会有用。景云瑶这次无故清醒后,居然对香产生了不可抑制的抗拒,所以唯有让她的贴身丫头红袖日夜佩着,才可影响到她。她与景泽岚从小便受尽此香感染,如今再一相遇……”沈从薏高高扬着嘴角,长长舒了口气,抑郁许久的心结终于打开,“就算姐姐再闹一次回魂,也是无补于事了。”
“二夫人睿智,居然想得此法,奴婢真是望尘莫及。”黄泽立即转涕为笑,不停夸赞着沈从薏。
这招对沈从薏尤为适用,她随手一拢耳边碎发,一双笑眼愈发明媚如屋外春光,“谁让她是姐姐的女儿呢,若要怪的话,便让她死后下了地狱问问姐姐,当初都做了些什么坏了心肠的事儿吧。”
又七八日下来,虽说姬无双已逐渐清醒,药汤也是日日喝着,只不过她食不甘味、寝不安神,小脸苍白苍白的,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令皇贵妃闻得景府遭此变故,也求了乾隆许景天佑几日假,可以时时陪在姬无双身边看护。
只是姬无双自醒来后,便再不说一句话,双目不甘的瞪着帐顶,有时也会流些眼泪,但多的时候,只是发呆。景天佑无论说什么,她就是一句不回,不知是没力气还是不愿说;景云瑶几次端着药膳立在门口,却都被景天佑身边的白术好言规劝回去,毕竟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