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妹,我好歹是你的长姐,你言语上诸多冒犯,小心隔墙有耳。若再这般口无遮拦的话,就算长姐有心维护,恐怕景府的家规也是容不了你。他日谁不小心将今日之事说走了嘴……那大妹妹就得不偿失了。”景云瑶虽口口声声为景雪瑶着想,但其中的威胁口气却不容置疑。
“你!你居然拿家规出来压我?”景雪瑶立即杏目圆瞪,她脾气急,这点是像极了景天佑的;又受尽宠爱,所以向来都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从未思虑过。
“大妹妹误会我的意思了。”景云瑶拉着景雪瑶的手,作势想让她坐在身旁。不想景雪瑶却不领情,一把甩开了她。景云瑶本就才恢复好身子,还弱不禁风的很,经珠圆玉润的景雪瑶这么一推,差点跌倒在地。富察巴顿怜香惜玉,立即起身扶了一把,这又让景雪瑶气的双眼直冒火,恨不得烧死景云瑶。
“多谢老师,”景云瑶先微福身子谢了帮她一把的富察巴顿,后又叹息着对景雪瑶道,“大妹妹,我这样也是好心提醒,从前我不就因为被人诬陷犯了家规,受了那些罪吗?我皮糙肉厚的,杖责也就算了;但大妹妹体质本就不好,可是断断受不得那板子加身啊。”
“少在这里装好心,看着就想吐。”景雪瑶一拂袖,转身便走,只是临到门口,还回头望了富察巴顿一眼,想着或许他会唤她回来悉心安慰。只可惜这次她失算了,富察巴顿一颗心都系在景云瑶身上,居然不曾看她一眼。她气急败坏的一跺脚,匆匆往紫竹苑跑回去了。
“老师刚刚为何不唤住大妹妹呢,昔日里,大妹妹是最听老师之言了。”景云瑶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说这话的时候却不看着富察巴顿。
“云瑶妹妹,听说这次你又是大病一场。”富察巴顿重回座位上,没有正面回答景云瑶的问题,却说起了别的。
“嗯,”景云瑶颔首,后也落座,道,“学生为奸人所害,好在青云哥哥和英俊一直不离不弃,这才又捡回了一条命。可以好好的坐在这里与老师学习。”
“所以,你才性子大变?”富察巴顿这样说着,葱根一样细白的手指漫无目的的翻着那本厚厚的《诗经》。深不见底的黑眸定定望着景云瑶,似乎想看穿她。
“老师说笑了,学生哪里变了,不还是从前的样子。”景云瑶顾左右而言他,她现在才发现。富察巴顿并不像表面那样只谙fēng_liú,他观察入微,是有大智慧的男子。
“怎么是从前的样子,这样打扮开来,可是好看多了,”富察巴顿笑笑。一副温润儒雅之气,“只不过从前的云瑶妹妹谨慎胆微,总有让人想要保护的yù_wàng;而如今的妹妹更像一支带刺的蔷薇花。若有人想亵玩,便会毫不留情的刺那人满手鲜血。”
“学生不过是开始懂得想要保护别人,必先自保的道理。”富察巴顿竟是将她看得这样透彻,倒是让景云瑶有些震惊。她本以为富察巴顿不过是fēng_liú才子,恋上美人容貌而已。不想事实却并非如此,她始终是轻看了他。
“雪瑶妹妹性子耿直。有话便说,其实心眼儿未必是坏的,还望云瑶妹妹不要怪罪她。”富察巴顿终于不再翻书,反而支起下巴,为景雪瑶说起好话来,“我与雪瑶妹妹一同长大,总也有那多年的兄妹情分。刚刚之所以没有追出去,实在是想让她好好反省今日之事。若她一直这般的话,日后嫁了人,那人专宠她一人还好,若多娶几房夫人,雪瑶妹妹定是遭苦受罪的那个。”
“老师这样为大妹妹着想的心思,怕是大妹妹还不知晓呢,”景云瑶有些局促的攥紧拳头又松开,后才道,“一会儿下了课,不如我们同去紫竹苑瞧瞧大妹妹?她耍起小性子来,若不哄哄,便不知何时才好了。”
沈从薏本还在主房中与黄泽讨论孤立无援之事,却见景雪瑶怒气汹汹的大步迈了进来,瞋目切齿的,一屁股就坐在左侧最靠前的黄梨木太师椅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看样子可是气的不轻。沈从薏见状,立即吩咐黄泽出去取一杯去火的竹叶麦冬茶,后才亲自走到景雪瑶身旁,边帮她捋着背边问道,“又是谁惹着咱们雪儿生气了?让娘来猜猜,可是那不长眼的巴顿贤侄?”
“娘说的真是对极了,他就是不长眼,要不怎能写那样的情诗给景云瑶!”一想到仓央嘉措那首情诗,景雪瑶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景云瑶自打病愈之后,居然还注重起打扮来了,衣裳穿的鲜艳不说,还浓妆艳抹,眉心处一点朱砂,装模作样的勾引巴顿哥哥,不然巴顿哥哥怎会写出那样的诗来给她看?她也配?”
“你大姐姐看起来不像这样按捺不住的人,况且昨日你月妹妹还过来说,席间你祖父曾提起图吉贤侄与你大姐姐的婚事,不想你大姐姐却立即拒绝,还说岚儿一日不好,她都绝不嫁人,不然对不起她早逝的娘。昨日才说了这番言辞,今日就与巴顿贤侄眉来眼去,这自打嘴巴的事儿,你大姐姐那样精明,断然做不出来的。”沈从薏虽口中这样说着,心里却也不明白景云瑶所想了。无论从家世、相貌还是未来成就看来,富察巴顿都远远不及章青云和章白玉两位,风华正茂的将军府少爷和没落依旧的太傅府外孙,两个哪有可比之处。就算富察巴顿他日高中状元,也不过是个小小文官,而章青云如今虽为了景云瑶而暂留京安大药房,但他是一块金子,早晚要发光,位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