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闻“云瑶“之名,鸿时立即挂上了一脸的疑惑,道,“我还记得前几年,云瑶和泽岚都是呆呆傻傻的,最不招人待见,被遗忘在景府的角落里;这次再一看,这两个孩子全然好了不说,云瑶还成了大哥哥的左右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云瑶的样子,的确看不出曾经有半分的疯症;泽岚寡言少语,眉眼间还有几分呆愣,看起来倒像是正常痊愈的,”景福雅思忖着,后才道,“我也是听闻底下丫头说,似乎一年前,闹过一次从嫣嫂嫂回魂之事,第二日,云瑶这丫头不但全然而愈,而且继承了从嫣嫂嫂一身好医术,只是谁都不认识了。”
“这事儿倒真也奇了。”鸿时抱着索伦图到了床边,一对父子玩起打滚滚来,不亦乐乎。
再怎么奇,如今也是他人之事,又与自己何干。景福雅也有些累了,便脱了衣裳躺在鸿时一旁,两人中间是玩累睡着了的索伦图。
鸿时望着索伦图那张可爱的小脸,却忽的问起其他来,“你今日可是瞧见桑柔了?”
“呦,夫君真是多情,还念着桑柔呢啊。”景福雅立即酸不溜秋的回了一句。
“桑柔好歹是多罗的好姐妹,我不过随口一问,夫人多心了。”鸿时憋红了一张脸。当初他的确有纳桑柔为妾之心,只不过景福雅早早知晓此事,楞将她嫁入景府,做了景天佑身边最不得宠的五夫人,这才断了他的念头。
“哦,原来如此,”景福雅怎会不知鸿时所想,当即嘴角一歪道,“桑柔毒害姬无双腹中胎儿,又嫁祸给云瑶。大哥哥让她关了禁闭,就在咱们后边的衍悔苑,只是想不到,她却一个想不开,疯了。”
“桑柔……疯了?”鸿时开口多问了句,语气中带了几丝悲戚。桑柔虽出身不好,却与多罗相处极好,因此留在王府;而鸿时与桑柔也算青梅竹马,有着二十几年的情分。他喜欢桑柔的帅真可爱,有话直说,不像景福雅,事事算尽,一丝亏都不肯吃。女人太聪明,便也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可不是么,枉费大哥哥让她忏悔的那番苦心。”一提起桑柔的名字,景福雅就满是不屑的口气。
“睡吧。”鸿时似乎再没心情开口,下地便吹灭了烛火。景福雅自然知道鸿时因何伤怀,虽心里嫉恨,但桑柔毕竟疯了,一个疯妇,还能与她争什么呢。带着这样的心思,景福雅安心地合了眼,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 。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 艳晶晶花簪八宝塡。可知我常—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羞花闭月花愁颤……”
鸿时半梦半醒间,突然听到这样悠悠之曲。那歌声极尽哀婉,如泣如诉。鸿时蓦声,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他记得,那还是他初次去看戏,便是《牡丹亭》,而这曲儿,正出自那处。这也是他第一次教给桑柔的曲子,没想到桑柔虽疯了,却还这样清楚的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