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今年五十九,再过几个月就要从东三路警署光荣退休了。
出警的活计他是干不动了,于是便主动申请每天晚上都留在警署里面值夜班。反正他家里也再没什么人了,再加上他年纪这么大,睡明显比年轻时少了很多。每天晚上半夜才睡,第二天早上太阳刚刚露头他就醒,正适合这么个需要早起晚睡的岗位。
顺便,这也算是为不喜欢值夜班的同事们帮了点儿小忙,希望能在退休之后多维系住几分香火情吧。
这天清早,天才蒙蒙亮,老杨还在将醒未醒的功夫,就听到窗户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呻吟和求救的声音。
老杨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但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他一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心想:不会是真的有谁在警署门口呼救呢吧
一般情况来说,没人愿意在警署门前闹事,所以也极少出现有人跑到警署门口呼救的事情。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比如有人在警署附近遇到袭击,然后一路逃到警署门口来求救,这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种可能,老杨就不能再继续睡了。如果真有人在警署门口求救,而自己迟迟没有反应,那可就是很严重的失职了。
眼瞅着就要安全上岸,老杨可不想在自己职业生涯的最后这几个月里搞出什么麻烦来。
再说了,这里可是警署再凶悍的歹徒,也不可能胆敢冲进这里来行凶吧
更何况老杨当年也是干过一线的,虽说现在上了点儿年纪,可面对一两个没练过的普通人,他还真不打憷。
于是老杨下床套了件警服,又抓起一根警棍,便出了值班室。
他倒是想要瞧瞧,究竟是谁大清早儿地就来警署门前闹秧子。
结果一出警署大门,老杨顿时就傻眼了。
就在警署大门口左右两块“执法为公”、“险恶务尽”的宣传大牌子上面,各倒吊着个只用一张大纸挡住了私处的**男子。
那两个男子似乎都有些神智不清,被吊在半空中慢悠悠地打着转,同时嘴里面含糊不清地叫着“救命”。
老杨从警多年,经验还是很老道的。一眼就看出,那两个男子应该是被倒吊了不短的时间,血液逆流,已经憋得整张脸都红得有些发紫了。而他们被倒吊了这么久,才开口呼救,说明他们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被人吊在了这里。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救人才是首要的事情。看那两个人的状况,只怕再多吊一会儿,非闹出人命来不可。
老杨急忙跑回警署里,扛了个梯子出来。
没梯子不行啊,那两个人被吊得挺高,实在无法想像这事儿是怎么在无声无息中被完成的。要知道,老杨的觉可轻,外面如果有什么动静,绝对逃不过他的耳朵。
老杨起得早,可早起的也不只有老杨一个。有些习惯早起遛弯儿的老头儿老太太,这时也发现了警署门前的热闹,开始有人朝这边聚集了过来。
有个眼神儿还算好的老头儿,仰头望着那两个男人胯间挂着的大纸,朗声读道:
“我是穹都经财部部长徐魁的儿子徐晋鹏,崔英被重伤的案子,是我做的”
“我是穹都经财部执行一处处长洪威的儿子洪业文,崔英被重伤的案子,是我帮着徐晋鹏一块儿做的”
这些老头儿老太太自然不清楚什么徐晋鹏、洪业文都是谁,但前面提到的经财部长和执行一处处长,却任谁一听都知道是当官的。众人一听上面那两个光屁股的人都是大官的儿子,而且还犯了什么案子,顿时都来了精神,开始议论纷纷,说得眉飞色舞。
老杨之前光顾了救人,还真没注意到两张大纸上还分别写着字。等他听清楚纸上写的什么内容之后,冷汗立刻就冒出来了。
别管眼前吊着的这两个人是不是真的部长、处长之子,只需要这纸上写了部长和处长的名字,事情就肯定要大条了。
老杨心里着急,但那两张大纸是唯一遮挡着那两个人私密处的东西,他也不好直接把纸给扯掉。而且越是着急,这绑着的绳子还就越是解不开。
下面的人越聚越多,议论的内容也是越说越歪。老杨虽说听不清楚大家都在说什么,但也知道这帮老百姓串八卦的习惯,那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好话的呀
实在是没办法,老杨冲着离自己最近的几个老头儿喊道:“唉你们几个,别再那儿光顾着看热闹了,快帮我报警啊”
那几个老头儿一听这话,乐了。说道:“我跟谁报警去啊你这儿不就是警署嘛”
老杨也是急懵了,被老头儿一提醒,这才回过神来,说道:“那那就帮我给医院打个电话,让他们快派急救车来,救人要紧啊”
又有人问道:“这么早,公共电话亭都没开呢,上哪儿找电话去”
老杨说道:“警署进去右边第一个屋,里面有电话,先拨零”
真到这会儿,才有人答应一声,按照老杨的指引,一溜儿小跑地到警署值班室里给医院打电话去了。
老杨继续向周围看热闹的人们求助,终于有两个岁数相对年轻一点儿的男人走过来,帮老杨搭了把手,将倒吊在半空上的徐晋鹏和洪业文救了下来。
然后,老杨又火急火燎地跑到值班室,先给警署领导打了个电话。
今天这事儿恐怕要闹大,他这小肩膀可扛不住这么大的事情。
没用太长时间,东三路警署的几个领导和医院的急救车都先后赶到了现场。那些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