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被擒,高仁被杀,文丑逃走,尔等还不投降?”
吼声以曹昂为中心越传越远,加入的曹军也越来越多,到最后,声若雷霆直冲九霄。
苦战的袁军得知文丑逃走,心底顿时生出一股被遗弃的感觉,有人不忿扔掉兵器。
投降跟瘟疫一样是会传染的,有了第一个很快就会有第二个,众袁军纷纷扔掉兵器跳下马匹,放弃了抵抗。
曹军也没为难,将他们的兵器收缴之后赶到一边集中看管。
大战结束便是善后,打扫战场,统计伤亡,救治伤兵,各种琐事纷至沓来,让人焦头烂额。
其他事情曹昂都可以假手于人,唯独伤兵救治这块他必须亲自负责。
至于原因,很简单,他不忍听伤兵的哀嚎。
将士在前线苦战死战,他在后方偷懒于心不安,必须亲自盯着才能放心。
在他的调配下,无数医务兵提着药箱出现,帮伤兵清洗包扎伤口,忙的不亦乐乎。
为追求最大的杀伤力,曹军与袁军用的都是三棱箭镞,嵌进肉里根本不敢随意拔出,一拔便会带起一大片血肉。
不止如此,箭镞安装之前还在粪水里泡过,再细小的伤口也会引起感染发炎,眩晕发热等症,处理不当丧命都有可能。
更有甚者,还可能引发瘟疫。
所以,曹昂对此特别重视,给了医务营长施图最大的调配权,任何物资都让他优先使用。
脚不沾地的在营中来回穿梭,忙到八点多才将事情理顺,交到其他人手里。
之后曹昂连饭都顾不上吃便召集众人大帐议事。
帅帐之中,人到齐后曹昂直接开门见山道:“伤亡统计出来了没有?”
“出来了。”
司马懿苦笑道:“我军阵亡八千多,重伤近两万,斩杀敌军一万九千多,俘虏两万余,剩下一万多跟文丑逃了,不知道赵云将军能不能追上,损失最重的是津港百姓,死了近三分之一。”
“嘶……”曹昂倒吸一口凉气,咬牙切齿的说道:“将田丰给我带上来。”
为了保护这批百姓,他连自己的空门都故意暴露在了袁军刀口之下,付出如此大代价还死了这么多人,曹昂哪受得了?
田丰很快带到,警卫没有丝毫客气,押到大帐中央一脚踢向腿腕将他踹倒在地。
田丰不忿正要喝骂,曹昂却从座位起身,抢先一步冷笑道:“田元皓,你费尽心思驱赶百姓做炮灰,最后还是落到我手里,感想如何啊?”
田丰抬头怒瞪着他冷笑道:“成者王侯败者寇,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曹昂什么脾气,岂会容他如此放肆,语气冰冷的说道:“这个时候了还死不悔改,你既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你,来人,拖下去斩了。”
“且慢。”
庞统出列拜道:“少主,田别驾乃天下名士,又是袁绍手下第一谋臣,贸然杀之必会招至冀幽青并四州世家的集体敌对,请少主三思。”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虽然不想承认,但人真的是分三六九等的,田丰便属于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簇,目光从来都是向下看的。
他那个圈子的人平时勾心斗角,关键时刻又特别团结,不像低层百姓,永远一盘散沙。
田丰在冀幽青并四州威望极高,杀了的话四州世家必然兔死狐悲,对曹昂乃至曹军产生抵触情绪,为日后平定四州埋下极大的隐患。
庞统是真心替曹昂着想,想将日后可能出现的隐患消弭于无形,耐着性子劝道:“田别驾为人刚直,胸藏乾坤,乃当今天下少有的治世能臣,若能为少主所用,我军平定四州的步伐必能加快不少,还望少主三……”“行了。”
曹昂不领他的情,挥手打断冷笑道:“治世能臣又如何,拿百姓当炮灰替死鬼的治世能臣,就算是萧何重生,张良复活老子也不要,我意已决不必再劝,推出去斩了。”
看着曹昂铁青的脸色,庞统知道田丰这次触到了曹昂的逆鳞,叹息一声遂不在劝,退向一边,眯着眼睛开始思索起善后之事。
被警卫拽起,就要拖出大帐行刑的田丰挣扎着吼道:“曹昂,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冠冕堂堂,你们曹家说一套做一套,不觉得虚伪吗?”
曹昂瞳孔一缩,挥退警卫盯着他问道:“什么意思?”
田丰扭动身体,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势说道:“孟子云,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
“你也是读圣贤书的,应该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吧,初平四年你父征陶谦,屠杀徐州百姓数十万,徐州方圆百里十室九空,此乃旧事暂且不提,就说最近,你爹攻破临淄屠杀城中二十万人,男女老幼鸡犬不留,你曹家如此行径有何资格指责别人。”
攻破临淄,屠杀二十万?
“不可能。”
曹昂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似的当场急眼,跳着脚咆哮道:“我爹怎么可能屠城?”
“别装了。”
田丰冷笑道:“锦衣卫密探无孔不入,情报能力天下无敌,别告诉我你没收到消息。”
曹昂红着眼睛吼道:“拉出去行刑,给我剁了喂狗。”
警卫再不客气,拽着他就走。
田丰也不反抗,乖乖跟了出去,出帐时回头瞥了一眼,嘲讽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曹昂,他扯着嗓子吼道:“方博呢,让他来见我,立刻。”
方博接到消息快速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