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栋的标营军法队构成一道难以逾越的防线。
只是这防线防的不是明军,而是自己人!
清军溃兵不断冲击着本方阵型,如果不加以遏制,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溃散之势就会蔓延全军,神仙难救!
军法队的执法兵毫不犹豫的挥舞着刚刀,斩杀那些后退的溃兵。
没多久钢刀便砍卷了刃,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赵良栋直皱眉头。
他也不想弄成这个局面,怪只怪明军太狡诈,处心积虑的摆了他一道。
这种时候一定不能心软,只要止住溃败之势重整旗鼓,赵良栋有信心击溃明军。
毕竟在绝对兵力上他处于优势,虽然这优势正在不断被蚕食,但还是肉眼可见的。
那些溃兵见军法队丝毫没有感情的挥刀砍杀,皆是被吓破了胆。
与明军交战仍有一线生机,后退却是必死。
明眼人都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决定。
这些前一刻还在拼命狂奔的溃兵纷纷调转身子,朝明军冲杀而去。
人就是如此的现实,总会作出利益最大化的决定。
朱由榔见状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冷兵器时代的军队能够承受的伤亡率极为有限,如今已经近乎到了那个临界值。
赵良栋不惜动用军法队杀人立威,就是知道清军快要崩溃了。
这种时候朱由榔要做的只是再加上那么一把火!
“继续投掷!”
此番虎贲军中土手榴弹存量充足,朱由榔也没有丝毫藏掖的意思,尽数抛出一举克敌。
“轰!”
几十枚手榴弹同时扔出,在清军密集的人群中爆炸。
由于此刻清军士兵全部挤在一起,手榴弹的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到处都是断肢残臂,清军士兵的情绪彻底崩溃,哇哇的大叫哭嚷着。
他们是血肉之躯,怎么能与会施展妖法的明军较量?
这下不管军法队再怎么维持秩序,这些清兵们都不管了。
他们再度朝赵良栋的本阵冲去!
赵良栋见状嘴巴都要气歪了。
这些怂人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吗?
赵良栋朝侧翼瞅了一眼,那是上三旗军队的位置。
如此精锐自然是用来压阵的。
可此时赵良栋却意外的发现上三旗的军队竟然在撤离!
见势不妙的旗兵们可不想跟着这些绿营兵陪葬,在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撤离!
他娘的!
赵良栋快气昏了过去。
这就是鳌拜口中天下无敌的上三旗?
我呸!
被卖了的赵良栋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立即撤离。
光靠标营的几千人是不足以压制数万溃兵的,届时他和他的心腹极有可能被乱军吞噬!
虽然心中极不情愿,赵良栋也必须这么做。
这次进攻宜宾已经毫无疑问的失败,撤回河对岸还有机会卷土重来。若是头铁在此死战,很可能全军覆没。
此刻赵良栋要考虑的不再是军功爵位,而是性命!
“撤军!”
他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两个字。
只见清军的帅旗迅速的向河岸移动,这些溃兵见状纷纷朝帅旗的方向逃命。
虽然他们已经彻底崩溃,但本能的还是要想往人多的地方走。
此刻有些清兵刚刚登上河北岸,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同伴们朝自己涌来。
一些反应慢的清兵被人群挤倒落入河中,连喝了几口河水才挣扎着站起来。
也有那些不走运的又被连着踏上数脚,再也没能起来。
上三旗的旗兵相对好一些,他们每个人都有马骑,可以从容不迫的撤离。
望着在河水中互相推搡的明军士兵,他们神情极为冷漠。
死道友不死贫道,有这些绿营兵去死,他们才能更阿全的撤离。
到了这一步,朱由榔的计划已经全部实现。
明军像驱赶牲畜一样驱赶清兵,直到数万清兵被驱赶到跑马河北岸。
整个河岸上一片混乱,清兵们皆是争抢身位,希望能够快一些逃命。
可越是如此,他们行动的便越是迟缓,彼此之间互相倾轧,很多都溺水而亡。
事实上这一段的河水并没有多深,只是他们跌倒后就再难站起来。
对朱由榔来说,这自然是一个绝好的消息。
尽可能的在这一战消耗清军的有生力量,接下来的对抗中明军将占据绝对的主动。
李定国麾下的骑兵皆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老兵,十分清楚这个时候该做什么。
他们只需要在两翼缓缓压缩逃命清军的空间,然后看着这些溃兵互相踩踏而死。
人在混乱中是十分盲目的。
如今的清兵便在这一阶段。
根本没有人抬起头去看远方,所有人只顾得脚下这几步。
赵良栋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便迅速带着标营渡过跑马河,追赶上三旗的旗兵而去。
至于这些绿营兵,能逃走多少算多少,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朱由榔不记得这场追杀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了。
总之,当一切结束的时候跑马河里到处都是清兵的尸体。
由于朱由榔下了死命令,明军士兵们对这些求饶的清兵没有丝毫的怜悯,皆是一刀斩杀。
粗略的算一算,此次斩杀的清兵至少有几万人。
李定国作为指挥追击战全过程的将领,自然立有大功。但回想起来,他却是胆战心惊。
若是当时清兵离陛下再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