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人低声道:“先不说这么做指向性太明显,就说你,临如,真的还愿意重回过去,让鲜血染满自己的双手吗?”
望着隼人那双严肃的眸子,临如一怔,低下头,沉默许久,这世界上懂他的人不多,而对面那家伙姑且算一个。
自灭族之夜那一晚直至今日,在众多事件之中,唯有工之国保卫战,是罪恶值压倒性的超越荣誉值增长。
临如很在意这个倾注了自己大量心血的国家,这种在意,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超越了对系统的关注,对善与恶的权衡。
以雷藏之身杀掉的上千人,统统化为罪恶值躺在系统角落,于脑海中挥之不去,如果可以避免,他自然会想办法避免,但……
实在是没办法。
而现在,有另一种可能。
为何,不试着做做选择呢?
“好吧,我赞同你的观点。”
没犹豫太久,临如放弃了对砂隐村和岩隐村大开杀戒的想法,决定试着以另一种方式解决问题——如果这样做真的有效的话。
“那么第一步,就是确认自来也的动向。”
临如抬步走到护栏边缘,鹰眼启动,俯瞰向下方的星隐村全景:“这简单,只需我在村子里走一圈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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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也此时在哪里?
他正待在二号工厂所在的区域,以一个平民,或者说,打工者的身份,参观车间里的一条条流水线。
轰轰轰……
灰白色的外壳,漆黑的电线,裸露的零件抖动不止,嗡鸣作响的机械散发着煤烟,疯狂折磨着自来也的耳膜和鼻腔。
他望着铁板上的履带,及其上方摆着的一根根烧火棍,眼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火枪这种高精尖武器,竟是通过机器量产出来的?
亏他还以为,这是手工制造的产物。
“庆悟!别在那愣神了!”
“过来给我搭把手!”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呼唤,自来也不动声色的离开原地,走到那招呼自己的男人身边,拎起铲子,把煤石往火炉里投去。
对方穿着一身绿色粗布衣,头戴一顶遮阳帽,脸上和手上污漆嘛黑,看年龄,约莫二三十岁,算是个青年。
与自己现在的形象很相似。
听刚才说话的语气,应该是个“熟人”。
庆悟是一个生活在星隐村的平民,自来也潜入进来后,便瞄准了这个能自由出入工厂的男人,打晕对方取而代之。
以他的能耐,灵活运用蛤蟆平影操纵术和变身术,既可以有效规避星忍们的检查,也可以完美的在普通人面前伪装。
干了一会儿活,那人突然道:
“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自来也瞥了眼周围,车间里工作的人员虽多,但因噪音繁杂,烟雾缭绕,却是没人关注这里,于是便故作忧虑的回答道:
“我在思考,战争何时能结束。”
“战争结束不结束,与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些大忍村的忍者又打不到这里来。”那人的语气很随意,铲煤的节奏丝毫没放缓。
“再说了,以雷藏大人的性格,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保证我们平民的安全,你的担心没有任何必要。”
自来也想了想,又道:“但我听说,现在有很多人对雷藏大人不满,村子里到处都在议论这场祸端的起因,并且……”
那人猛的把铲子往煤堆上一砸,怒气冲冲道:“你说的是那些都城里来的人吧?那帮该死的难民,混蛋!”
“平日里,他们占着最好的生活资源,现在国家有难,却来说这种屁话?雷藏大人就不该管他们!”
自来也看着这人激动的样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倒是对方见自来也不回话,脸色明显有些阴沉。
“庆悟,你怎么也会受到外界那些流言蜚语左右?你难道忘了自己的出身?忘了自己曾经受过的苦难吗?”
自来也哪里能知道庆悟的人生经历?为了避免露馅,含糊其辞道:“我自然没忘,只是有太多人在议论,难免会受到一点影响……”
“那你就尽快将这点影响打消,我勇斗不想听见任何关于雷藏大人的坏话!”勇斗重新拿起铲子干活,闷声闷气的嘀咕道:
“有吃有穿,有地方住,只要付出劳动就必定有回报,这种生活比以前何止强出百倍?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有人诋毁雷藏大人。”
收买人心的手段吗?
自来也隐约明白了勇斗维护雷藏的原因,觉得这应该算贵族的怜悯,便沉声道:“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我们这种好运气吧?”
勇斗动作一顿,扭头,盯着自来也,眼神里充斥着浓浓的疑惑:“你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庆悟,你是得了什么精神疾病吗?”
自来也不明所以,勇斗则接着道:
“我国全体国民都享有福利保障制度,吃穿住行,教育医疗,全部都归国家分配,无论以前是贵族,是官员,还是贫民,统统一视同仁。”
“这些事,你不清楚?”
自来也大吃一惊,这种社会状况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惠及一二人还可算是装样子,但惠及全体国民?他从未见识过!
“可那样的话……财政不会吃不消吗?”
吃穿住行统一归国家分配。
即便对经济和政治再不懂,自来也也清楚供养数万人需要消耗多少钱,那可能真就是个天文数字,而斋藤雷藏……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家伙是圣母吗?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