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僵尸之地》在北美、欧洲便陆续开始下映了,票房已经破了五亿五千万美元。
大卫·兰道特地打电话来祝贺,同时也说:“您的每部片子的投资收益比都能达到十倍以上,这成就不亚于大满贯。”
投入少赚大钱,之前拍的片子能做到当然和国内的低成本息息相关,《僵尸之地》是在米国制作的,仍然达到了,这让派拉蒙的不得不彻底服气。
不过这片子在亚洲的成绩只能说符合预期,国内只是当作类似《太平号》的电影在看,日韩虽然与米国是盟友,但年轻人对其国内政治并不很感兴趣,梅露兰的加成作用有限。
即便如此票房合计也将近两亿人民币,折算后虽然不如欧美的零头,但相比较之前几部电影还是不错的。
于是苏长青在奖项不败、口碑不败神话之外,又多了个票房不败。
九月二十六日,《杀死那个人》正式在丽江开机。
国内部分的外景拍摄计划是北京为中心先远后近,从西南开始一路往东向北,然后回到北影厂入棚拍一些室内打戏。
影片将在中日美三国拍摄,完成了北京部分,紧接着到东京、洛杉矶继续工作,前后得三个月才能杀青。
不过只需要李奥等核心创作人员跟着苏长青游走于三国,一般工作人员则没必要,东京有神野,已经在搭建场景,米国也有之前《僵尸之地》合作过的队伍,如此一来制作成本可以节约不少。
北野武自导自演的犯罪片《火花》上个月刚刚拿到了威尼斯金狮大奖,这是五十年代黑泽明的惊悚片《罗生门》、稻垣浩的剧情片《无法松的一生》获得金狮奖以来,相距三十九年第三次有日本人获此荣誉,岛国媒体一片欢腾。
苏长青祝贺之余顺便邀请他在《杀死那个人》中继续黑道人生,北野武欣然应允之余对影片设定也很感兴趣:“听起来不错,八十年代你们有一批电影人热衷反映中国的过去,现在好像没人愿意做这样的事情了,似乎不太关心自身的现在与未来,都在拍些很奇怪的东西,真的很奇怪。”
一个导演审视另一个导演的创作时,通常会先弄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北野武的观察很到位。
他还说两个月前认识了一个叫贾樟可的中国导演,接下去准备投资这个人:“他很有才华,热衷于表现中国的现实。”
北野武前年新成立了一家叫tmark的公司,立足培养亚洲的年轻导演,四处发掘人才,终于发到了贾导头上。
苏长青和贾导同岁,而且是北京电影学院的师兄弟。
不过两人没有交集,苏长青毕业的第二年贾导才搞定高考考了进去,成了他的学弟。
其实两人并不是一路,贾导表现的是那种外国人想看的现实,而苏长青试图输出的是一种更加轻松开放自信的形象。
大陆的文化输出一直较弱,之前国际上对中国的文化印象基本都是港台塑造的,缺乏政策规划,格局也较小,水准是比较低的。
虽然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也仅仅是拍一部电影,苏长青却做得越来越严肃,关于电影的设定一直都在调整。
之前他对刘雨菲和丁嘉洛说过要在电影里搞点珍禽异兽、奇花异草,更多是闲聊时的异想天开,而对韩厂长说要创造个东方世界,事后想想也有些过于天马行空。
剧本越接近定稿,苏长青越认真,这里毕竟是地球不是阿凡达,玩得太过了有可能适得其反,只要把现实表现好就已经足够吸引人,何必玩得太虚。
所以影片中出现的大陆景观、人文虽然经过了集中和修饰,比如北京、丽江、武夷山、黄山等等地方在剧中并没有严格区分,北京连着丽江的草地雪山,烟雨江南一转弯就上了黄山,看上去如同紧挨着的整体,如同一个锦绣中华世界,但总体上是立足于现实世界的。
现在大陆经济上尚未入世,文化更是遗世独立,已经是世外之地,没必要再搞什么世外桃源,好好讲一个故事就够了。
另外就是人物设计,也非常重要。
一部电影中的每个形象都是一个文化符号,必须认真对待。
比如世外高人,苏长青不会再塑造那种隔绝于世的悲摧人物,与现实严重脱节,也不想搞个飘飘的仙侠风高人,实在不太接地气。
作为一个平民社会,苏长青认为得有人间烟火气,才显得亲切可信。
关键是这个人物是他亲自饰演,决不能搞成一个笑柄。
想来想去,他最终将自己的角色设定为一个文化工作者,在北京的某个图书馆工作,是个管理员。
他认为这是个很牛的职业,适合作为高手的马甲,不仅仅他这么想,金庸笔下的各种藏经阁图书管理人员都特别厉害,也算是个共识。
对于造型设计,苏长青也拒绝了某些刻板印象,比如穿着白衬衫,留着三七开一丝不苟的发型,骑自行车上下班。
九八年的北京,时尚已经渐渐与国际接轨,别再弄这种过时的样子迎合某种趣味。
苏长青觉得自己原来的造型就不错,稍微修修就行,另外他让陈锦设计了几套隐含中国元素而又时尚的服装,打扮上略微与众不同。
丽江开拍的首日,摄制组一大早拍了段查理兹·塞隆一副背包客打扮,站在古城门外回首眺望云雾缭绕的远山,然后走入了城门的镜头。
时间还很早,太阳和城里的人都还没出来,趁这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