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少都会有点自负,相信自己的判断胜过相信道理和他人的经验。
父亲常说:“有好样学好样,没好样看世上。”
这么糙的词句一直被他津津乐道,是因为爷爷当年就是这么教导的,他觉得自己没做好,于是时不时拿来提醒苏长青。
可能是话太糙太通俗了,以至于苏长青都没察觉自己重生后就是这么做的,不断搬运借鉴别人成功的作品,于是有了今日的名气成就。
当然不仅仅是他,翻开世界五百强,大量的企业最初是靠模仿搬运起家的。
张导算不算可以学习的好样呢?
当然算,到目前为止国内并没有比他更成功的导演,在人生、事业的道路选择上的确有可借鉴之处,包括曾经掉下去的坑。
苏长青借鉴了,但因为理解不深,没有完全把握到精髓,显然借鉴得不够,恃才傲物更愿意凭自己的本事摸索。
某种程度也算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实际上走了不少弯路甚至回头路。
不过人生也因此更加丰富多彩,亦步亦趋踩着别人脚印或许比较省力,但也缺乏乐趣。
记忆是重生者最大的优势,苏长青很幸运,记得不少好东西。
可头脑毕竟有限,虽然他是学电影的,但谁看电影也不会都背下来,即便记住也未必都能用,感觉记忆资源已经被他利用得差不多了。
而且这些记忆也有使用期限,马上进入新世纪,搬运的风险越来越大。
之后一部佳作的创作周期越来越长,甚至长达十几年,苏长青不能再陷入版权问题。
另外一个问题,也是根本性问题,电影市场慢慢变了,传统意义上的那种佳作越来越少,影片不再追求故事性,更加类似光影音乐的精神按摩,搬运回来的意义大减。
二十一世纪的好莱坞,剔除了漫威、dc、迪斯尼后好片零星,乏善可陈,大家耳熟能详的所谓名作大多数是九十年代或者二十一世纪早期的。
那之后的电影越来越去故事化,剧情越来越简单,悬疑烧脑曲里拐弯的越来越小众,也就线上还偶尔玩玩。
比如加起来六七小时的复仇者联盟系列,讲故事的桥段加起来不到一小时,其他都是大小各种特效、打斗。
dc倒是热衷讲故事,然而故事复杂了就拧巴,观众没耐心看,所以热度差复联不是一星半点。
二十年后经历了一段时间低谷的基努里维斯凭借《疾速追杀》系列翻红,这是个很具里程碑意义的事情。
《疾速追杀》没有完整的故事,男主的狗被黑帮杀了,为了替狗报仇,于是大开杀戒,居然一连杀了三部。
故事无法令观众惊奇,于是就厌倦了,更喜欢以一个简单的理由欣赏光影音乐,追捧偶像明星。
基努里维斯的翻红商业价值很大,于是趁势开拍了《黑客帝国四》。
他成功了,就会有人跟进。
汤姆·汉克斯后来也拍了《灰猎犬号》,也很类似,简单的剧情,从头到尾都在表现他如何具体地指挥一艘战舰对抗德军。
人家都快没剧情了,还抄什么?
仔细回忆的话,当然还可能找到些可以利用的电影题材,仍可以像一年来这样再拍几部电影赚些钱。
但这显然是不断重复原地踏步,甚至是倒退的。
所以苏长青得尽快改变观念适应形势,尽快拿出自己的东西。
《杀死那个人》算是在原创路上踏了一小步,在别人基础上有了更多自己的东西,但《猫鼠游戏》一下子又回到了老路上,这是不行的。
聊到最后查理兹·塞隆有些吐露肺腑之言的味道:“我非常喜欢与您一起工作,母亲和朋友们都说能得到您的赏识,是我极大的幸运,其实不用她们说,在奥斯卡颁奖礼上得到您的邀请时,我就意识到命运已经彻底改变了。”
她凑近了苏长青:“如果您哪天又开始做新的尝试,继续拍特立独行的电影,需要我时一定随叫随到。”
空气变得有点粉,不过苏长青知道她不是那种意思,人家真的是在谈工作。
小姑娘真懂事,苏长青拍拍她的手背:“谢谢。”
塞隆一直是个锐意进取的人,成名以后的确拍了许多特立独行的电影,未必赚钱,看得出都颇具野心。
尤其是《女魔头》,扮相很丑,显然是奔着获奖去的。
绝世美女只要自毁形象,十有八九是为了获奖。
结果也不负众望,《女魔头》接连斩获柏林影后、金球影后和奥斯卡影后。
她来自南非,于是成为非洲第一个获得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的演员,当时的南非总统一高兴,赠送了她一块刻有“查理兹·塞隆”字样的大金砖,以表彰她为南非人民赢得的荣誉。
生在盛产黄金的国家就是不一样,出手就是一板砖。
交什么样的朋友同样很重要,即便是苏长青这样人生经验丰富老谋深算的人也一样,有时一句话就也能带来很大的触动。
比如穆沐和刘雨菲都已经小有成就,而且满意现状,所以在苏长青面前谈得更多的是行稳致远,别莽撞别膨胀,安安稳稳过日子才是正经。
李奥在与苏长青合作之余总想着搞自己的事业,于是很想拿个独立的奖,时不时念叨。
而查理兹·塞隆初出茅庐,又颇有野心,想的是如何能更好地一鸣惊人。
与塞隆这样的人多聊聊对苏长青很有触动,两人相差没几岁,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