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看着对面人群中越来越清晰的英布和周殷心中五味陈杂,但更多的却是痛,缘何如此啊……
“传令下去,此次会面所见所闻皆为机密,不得擅自传播。”
“喏!”跟随项羽出营的都是其亲兵,睡觉时都可以在旁边手拿兵器站岗那种,吕马童也是其中之一。
十几万敌军就在前方,但是项羽却没有半点畏惧之色,径直来到了张良等人的面前五丈左右勒停了战马。
“项王安好。”张良拱手一拜,余光扫了一眼前方左右各二十骑楚军心中稍安。
英布和周殷咬了咬牙,相继抱拳道,“项王。”
项羽强忍住扑过去砍死他们的冲动,“九江王和大司马是来给孤王送礼的吗?莫非这礼物就是刘季的股肱之臣张子房?”
英布和周殷低头不语,他们虽然都背叛了项羽,但却自知理亏,总归还没到那种没脸没皮的地步。
“哈哈哈,项王真会说笑,本来这礼物只需子房来送就好了,但想到项王可能会想念这两位故人,便一起带来了。”张良笑道。
“子房有话快说吧,孤王怕控制不住自己现在就摘下汝之狗头。”项羽冷冷的说道。
“喔?西楚两大叛徒在此,项王想留下的人却是在下吗?那我可得快点了,周殷将军不是有话要对项王说吗?没忘吧?”张良说话间战马缓缓的向后退了几步。
周殷硬着头皮提马向前高声喊道,“项王,末将周殷转投汉王亦是迫不得已,实在是当前形势对楚国而言太过不利,西楚灭亡已成定局,项王何不率军归降汉王,以汉王容人之量,必定能够善待西楚降兵降将……”
“住口!要孤王投降刘季绝无可能。若无丁固及尔等叛逆之徒,西楚焉能败坏至此?枉我信任尔等,委以重任。趁我没改主意之前,赶快滚吧,孤王在此取尔等性命易如反掌。”项羽握紧了长戟。
张良嗤笑一声,“项王这又是何必呢?纵然足下能杀得了我们其中一人,怕是也有很大机会被留在这啊。说实话,壁垒营门大开,在下还真想让大军冲进去呢,恐怕这一次贵军就没上次那么好运了吧?”
“子房大可一试,否则亦可试试孤王能否在此留住尔等,十息之后汝不动手,孤王可就要试上一试了。十。”项羽死死盯着张良。
“来人,将礼物给项王送过去。”张良一挥手,旁边有军兵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送了过去。
“九。”项羽看了吕马童一眼。
吕马童当即上前接过人头,看清相貌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赫然是刚投降刘季不久立下大功的丁固!
项羽撇了那人头一眼,“九江王和大司马得知丁固今日之下场都不害怕,还真是胆略过人。八。”
英布和周殷心道怎么可能不怕,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啊!
张良笑了笑,“汉王派吾等前来招降是带着诚意来的,想必项王也对此小人恨之入骨,便将其砍了送予项王。”
“七。”
“项王不妨再考虑一下,或者与楚军众将商量一番,汉王必定会善待诸位英雄的……”
“六。”
“鄙人的话讲完了,告辞!”张良说罢调转了马头,英布和周殷等人也纷纷效仿。
“五,四。”项羽加快了倒数的速度。
“驾!驾!驾!”张良加紧马腹,奋力的抖着缰绳,他知道项羽是真的想把他留下。
“回营。”项羽咬牙吐出了两个字,然后率先赶回了壁垒。
张良长出了一口气,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
“传令各军包围楚军壁垒,齐王大军守东面,吕泽大军守西面,周殷军守南面,淮南王守东南,刘贾军守西南,各军互相照应,严防楚军突围。再派人去通知梁王彭越,倘若他天黑前还不能赶到洨水北岸建立防线,那就不要来了!”
“喏!”
……
楚军壁垒,中军大帐。
桌案上摆放着丁固的人头,那双眼睛早已无神,却倔强的不肯闭上,足见其对这个世界有多么的不舍。
叛逆之徒被诛,本应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但死了一个又来两个更大的叛徒,而且还把楚军反败为胜的希望一举掐灭。
项羽没有对众将隐瞒周殷叛楚的事实,也瞒不过去,虽然相隔甚远,但从其身形和声音上来判断,还是有很多人能够认出周殷来。
众将沉默,项羽也无言,当初他们敢于在垓下设垒对敌,最大的依仗就是九江郡这个大后方的支援。
可如今,非但支援没有了,周殷竟然还叛楚投敌,反过来围困他们。
这已经不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这类词汇可以形容的了,是天塌地陷一般的绝望。
如何破局?唯有死战突围,回江东。
但是敌人已经将这条路提前封死了,七十万大军封锁,此种情况下成功突围的希望同样渺茫……
吕马童闯进大帐,“报!启禀项王,洨水北岸出现大量敌军,疑似彭越的兵马。”
“嘶……”
众将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早就知道彭越会来,但是在这个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彭越大军突然赶到,却足以成为压倒楚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又应验了一句,难道那鬼神说的都是真的?”项羽喃喃道。
众将没人听清项羽说了什么,但从其表情上也看得出来,必定不是退敌之策,此种局面项王也难以力挽狂澜啊。
“怕个鸟!彭越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