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
“你想啊,真要是把洛阳掀一个底朝天,真要是让李老儿口中把持社稷神器之人下台,相公你说,接下来,谁是天子近臣?谁又是朝廷肱骨?”
“有道理啊。”
一拍手,王角顿时道,“这封侯拜相之后,肯定超级爽。”
“主要是现在并非没有势力的,不说远的天涯洲,就是近处的,相公可知道东瀛州乡野坊里,多的是自称天子家奴的。我爹以前在辽东做过一阵子生意,有人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这是戏词么,唱了一句,路上就被人捅死了。”
“……”
淦。
自己经常口嗨,岂不是很危险?
“再说回天涯洲,那边老世族其实还好,不拿皇帝当回事儿,可这后来的新贵,都想着混个登仕郎将仕郎,最不济,怀化归德两个字头的执戟长,那也是好的。”
“怎么个说法?登仕郎将仕郎我知道,考上大学就能混。执戟长是什么?”
萧温红着脸,小声道,“以前给蛮子封赏的勋阶,可以去皇宫守门什么的。”
“……”
这也没啥啊,红个啥脸呢?
低情商的王同学顿时奇怪地问道:“老婆,这有什么,你怎么脸红了?”
“我爹有一次搬家,去蓟州路上,我无意中翻到了一只箱子,看到有顺帝封赏的功勋章,便是个怀化执戟士,花名册上,就是怀化执戟长。”
“还有这一出?”
王角还挺高兴,“那你们家还挺厉害啊,这都是两百年……呃!”
猛地反应过来萧温为什么红着脸了。
原因就在于便宜老丈人之前怎么吹牛逼来着?
当年萧二公子的血脉!
老牛逼了!
还有金牌!
我勒个去的!
感情这牛皮吹爆,是早就发生的事情啊。
不过还别说,就萧世鲁的脸皮,还真是相当的厚实,估摸着转个弯儿还能把这两件事情凑在一块儿。
但是萧温自己很清楚,顺帝在位那一段时间,萧家如果有“怀化执戟士”的牌子,那就不可能是萧二公子之后。
萧二公子之后或许过了很多年,会有这样的牌子,但肯定不会是当时。
以萧二公子萧铿的地位,顺帝在位时期再怎么家族落魄,也不可能落魄到混到蛮子窝里去。
这就不符合常理。
但有一说一,常理归常理,萧世鲁硬要说有种你们去查宗谱,还别说,真没辙。
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不过现在萧温这么一提,王角倒也没有说嘲笑的意思,人家好歹还有“怀化执戟士”这个牌子呢?
而且听得出来,这玩意儿就算现在在皇唐天朝的核心区不好使,但是在“天涯洲”这种地方,还是挺管用的。
“这过去的事情,咱们也不知道对不对?还是说正经的。”王角秃噜了一下,把尴尬遮掩了过去,然后道,“这身份,对天涯洲的老世族,没什么用,但是对新贵有用,是这意思吧?”
“不错,说起来也是好笑,地上魔都当年闹起来之后,五姓七望多有被打残的,尤其是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这两支,那是杀得尸横遍野。可这些个新冒出来的,倒是没有防着这些被他们杀了一通的,而是那些四处响应的。”
“这剧情我熟。”
“嗯?”
“我真熟,我以前读书那会儿,稍微看过一点儿各种大革命的后续发展,总之都挺酷炫的。”
萧温也不知道王角在扯什么,但也明白他听懂了其中的关节,于是接着道,“如今天涯洲的情况,就有点类似两百年前。天涯洲的老世族,多以单道真、王万岁这二者后人为主,其余姻亲家族,肯定也是不胜枚举。但大致上,算是天涯洲的实权坐地户,整个天涯洲的税务,是包给他们的。”
“卧槽!”
虎躯一震,不是,虎躯“嗡嗡嗡嗡”的在震,比筋膜枪震得还要厉害。
“所以不管是用兵、抽丁、治理,乃至修桥铺路,开发矿业,怎么绕得开这些老世族?”
“这不是什么老世族,这就是原始资本托拉斯、辛迪加、康采恩……”
“相公又在扯什么?”
“我乱说的……”
穿越前我是学对外汉语的,我说我乱说,自然就是乱说的。
“但天涯洲到底是不同于本土,每年入冬,至第二年开春,不到冰雪消融,都没办法大规模活动。相公要是有空,可以看一看东海大行台年鉴,差点当皇帝的原中央宣政院院长李昌,就曾经去天涯洲考察过。”
“……”
突然感觉自己是个文盲。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对吧,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天天要操心的。
要管着废物老爹出去装逼,要管着一窝弟弟们的吃喝拉撒,就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还有空去看杂书?
这个什么东海大行台年鉴,姑且先当它是杂书……
过分!
“所以,但凡朝廷想要在天涯洲细水长流,这税要收上来,就得用人。而且还要用很多人。可想要人多起来,光靠移民,那是万万不行的,还得生,还得生得多。生得多就要吃得多,吃得多就要种得多。如此,如何绕得开单道真、王万岁之后?”
“懂了,原来还有这么深的缘由。”
想想也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