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跟嫂子说私密,让金簪带着小花精回避。
本准备事后留饭,再让孩们拜见。
不想姑嫂谈崩了。
小花精不及拜见,舅母就被母亲气得发了飙。
小花精心里只懊恼,舅舅家的灵玉比祖母手里的品级都好。
她还准备再哄骗一对灵玉镯子呢。
今日算是不成了,还是先安慰母亲吧。
小花精出来时,王氏已经被周瑞家里搀扶起来,正坐着发愣。
小花精挣脱了金簪,趴到王氏膝上:“娘亲,我们搬去花园子是真的吗?”
王氏看着小花精一脸的笑容,心里直抽痛。
可怜的丫头还不知道,这一分出去,今后就再不是国公府的千金,而是个侧枝姑娘了。
什么内分外不分!
内里分了,距离分家还远吗?
后街的六太爷还不是公爷的兄弟,如今怎么样呢?
府里赏赐二十两银,一根人参。
六太太还要进府来磕头谢恩。
将来许配人家,嫡枝与侧枝也天差地别。
进宫选秀,有幸留了牌子,赏赐的位份也有限,只怕要从最低等的宝林熬起来。
三五年晋级一回,也要熬上十年八年才到婕妤的位份。
女人花期短,有几个十年八年好蹉跎?
张氏若生了女儿选秀,不说妃位,至少是个婕妤。
这一想,她眼圈就红了,抱着小花精只是落泪。
小花精再不知道,她还没满岁,母亲就想到选秀封妃的事情了。
王氏觉得分家已经难以接受,公爹还因此讹诈了王家的钱财。
一时又是悔恨,又是愤怒。
她心里一拱一拱的直冒火。
王氏没想到,王家低头赔钱送股份,还不算完。
腊月初八过了,就开始准备过年了。
往年,王氏都会参加置办年货,张罗人情往来。
王氏以为赖在府里,等着年节来了,大嫂子生孩子不能动弹,婆婆自然求她出去帮忙。
结果,王氏不仅没有等来让她帮办家务的消息,却被勒令,腊月十五日之前搬家去花园子。
这还罢了。
贾代善还吩咐在菡萏院后院修建了一间小佛堂,吩咐王氏吃斋念佛。
每日抄写《女戒》十遍。
王氏罪犯一样被健妇监督。
每日抄经完不成任务,还会惩罚。
少抄一遍,打一戒尺。
打人的是赖嬷嬷。
她曾经奶过贾政,又是贾母的陪房。
她打王氏,也不算逾越。
抄经可真是难为王氏了。
她原本不大认得字,顶多就认得叶子牌上的字儿,还有记账需要的壹贰叁四五这些字儿,再有自己的姓名。
到了贾府,还学会了贾政,贾珠、贾元春这些字。
其余真是两眼一抹黑。
女戒拢共二千五百字儿,让她一天抄写十遍,只有挨打的份儿。
王氏觉得公爹就是故意害她。
头一天,王氏就挨了九板子。
赖嬷嬷还把王氏功课,拿给贾政亲自检查。
王氏的体面也是贾政的体面。
贾政有心偏私,都不好意思。
一手鸡爪字也罢了,还弄的满篇的墨迹。
贾政只有捂脸,算一篇都很勉强。
赖嬷嬷算是给贾政一个面子,只打了王氏九个手板子。
赖嬷嬷回去禀报给贾母。
贾母蹙眉叹息:“当初我就说了,王家女粗鄙不堪,不同意给政儿聘王家女。
只可惜,老爷执意如此。”
她想聘娶侄女儿。
王家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
史家却跟贾府一样,都是耕读人家。
王家跟薛家确是商贾起家。
贾代善其实觉得史家的女子也不咋的,不如跟王家这个有钱的人家结亲。
两姓结盟,最好是取长补短。
史家贾府都是功勋人家,结亲一次足够了。
贾代善身为太子的武功师傅,四大家族共同进退。
自然而然成为太子的拥趸,没有银子是不成的。
只是这一二年,陛下对太子各种的不满猜忌。
太子夏日出京赈灾,回京之后人瘦的脱形,还被陛下当堂责骂一顿。
说他办差不力,颟顸无能。
陛下年年让太子出面赈灾,每次都是自筹经费。
江南大旱,太子出面救灾,没有经费,太子便号召江南盐商大户捐输。
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大家很给面子。一呼百应,凑足了赈灾款项。
为了酬答盐商慷慨出资,太子给捐输的人家,许了几顶空头同知的乌沙。
在京都,大户人家捐官,只需一千五百两银子,就是一个五品同知的虚衔。
盐商十万五万的捐输,一顶五品同知的空头官衔,真是很便宜。
结果,皇帝怀疑太子跟盐商勾结,收买人心。
去年辽东雪灾。
陛下又命太子救灾。
太子不跟盐商捐输,只从邻近的省份调拨粮款。
这肯定不如就地募捐买粮来的迅捷,结果饿死了几千百姓。
陛下又责骂太子尸位素餐。
太子如今是动辄得咎。
贾代善也因此心情烦躁。
这个时候偏后院失火。
王氏算计他看重的大孙子,心里岂能不恼?
虽然王氏没有成事,却已经触及他的底线。
若不是看在孙子,恨不得吃肉寝皮。
贾政还不自觉,竟敢抱怨。
史氏更是没有章法,竟敢在这个时候偏私。
自己府里这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