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岛受了伤,精神状态不太好,醒了就在纠结妻子为什么变得陌生,好不容易跟他说明那是有人伪装,他又昏睡过去了,所以我还没有跟他交流当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安室透解释着,若有所指地看向池非迟,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组织波本灵魂上身,说话也有几分阴阳怪气,“不过顾问的计划里,好像没有管清水丽子的死活啊。”
池非迟无视了安室透突然错乱的语气,一脸平静地喝了一口啤酒,才如实道,“其实救下她,对于我来说也没有关系,只要她别待在组织,对我的影响就不会很大,能让落进公安的手里更好,就算我是拉克的身份暴露了,公安也不会让她出庭指证我,只会让她闭嘴。”
安室透一怔,不解皱眉,“那为什么……”
“她当时是我的眼睛,用来观察现场状况,确保在三岛进入你准备的安全区时引爆炸弹,她当时也是组织的眼睛,其他人同样需要用她传递回来的视频,观察现场状况,确定三岛的死是否有可能被动手脚,那份视频还会被存下来,经由一些观察力敏锐的人进行确认,”池非迟抬眼看向安室透,眼里除了平静只有平静,“我们信息传递不畅的情况下,你不一定能充足做好准备,除非你能够安排人手,在她追上去之后,取下放置在她身上不同地方的发信器、窃听器、摄像头,把那些东西放在一个可以模仿人类追逐奔跑的假人身上,那个假人还需要会模仿她的呼吸节奏、呼吸时传递过来的气音,并且追赶三岛时,三岛不会露出异样神情,这样才能在传递回来的视频上不被组织发现手脚。”
安室透:“……”
他明白了,顾问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组织为了不被糊弄,清水丽子身上安装摄像头、窃听器、发信器是必然的,再加十个人手,他都没法保证瞬间把清水丽子身上的东西迅速转移到那么一个假人身上、并保证传出去的视频没有一丝问题。
想救清水丽子,不是‘救一带一’那么容易,难度比救三岛要大得多。
“当然,我也能提前跟清水商量,让她进行配合,这样不管救她还是救三岛,都会容易不少,”池非迟收回视线,垂眸看着啤酒罐,“但是我信不过她,我不敢保证在我跟她说了之后,她会不会反过去告诉组织其他人,以出卖我获得组织的宽容和重用,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耍小聪明,把我传递给她的信息以某种方式记录下来,她可以会那当成她的护身符,可是对于我来说,那是不知埋在哪里的定时炸弹,我不会因她而牺牲前面付出那么多努力、杀了不止一个人换来的平稳。”
安室透叹了口气,忍不住安慰道,“毕竟这一次给我们的时间还是太紧了,不管是确认清水丽子是否有可能出卖你、还是确认别的情况,我们都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做,目前这样的结果已经够好了,我也不是要埋怨顾问,只是……”
话有点说不下去,他是没有埋怨的意思,但多少也猜测顾问是故意弄死一个潜在威胁,听池非迟分析完,他有些愧疚自己居然会有这份揣测。
池非迟没有放在心上,脸上表情也没有变化,“我知道你波本上身了,琴酒也说过,波本最喜欢阴阳怪气。”
安室透嘴角微微一抽,无语低头喝啤酒,“真是谢谢他这么真实的评价啊,在这之前,我完全没想到有一天会用琴酒的评价来解释清楚自己的行为。”
一听就是老阴阳人了,还是自己都默认的老阴阳人。
池非迟瞥了安室透一眼,继续道,“如果清水丽子有异心,你手底下那些人……加上风见在内,不可能控制得住她的人身自由,让她落在你们手里,我反倒要担心哪天她会带着你们的情报回到组织,她现在或许不愿意再跟组织有联系,但是未来可说不准,人心是难以满足的,也可以说,人总喜欢向往自己所没有的生活,在她失去自由后,谁能保证她不会向往在组织自由活动的时间,并且推测自己拿着东西回到组织之后,能够得到重用。”
偏偏,清水丽子那种推测是对的。
如果清水丽子在这种情况下活了下来、落在公安手里,最后带着自己了解的公安情报回到组织,这么风光又玄奇的履历,想在组织混一个核心成员位置不难,到时候,就是清水丽子踩着他和安室透、或者其他公安成员的尸体上位,过着被那一位重用、有人俯首听命、有钱有自由的生活。
他或许把清水丽子想得太坏了,可是一个人或许会因为环境而屈服,在没有生命威胁的环境中,又会爆发出被压抑的本性。
中华有一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前世他就觉得清水丽子是一个心性很适合组织的犯罪者,狠辣无情,狡猾奸诈,又有着欺骗性很足的外表,安室透不该把清水丽子当成一个普通人,而应该用面对一个核心成员的重视性去看待。
如果是一个组织核心成员,安室透只怕也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对方吧?
要是清水丽子能够记住一些教训,以后变得更加谨慎、理智,所能带来的麻烦会很多。
种种因素加起来,他又怎么可能还选择去救清水丽子呢?趁这个机会清除掉潜在麻烦,不是很完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