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带关宁铁骑出发两日后,满桂率领三万明军并四万民夫,出大凌河,径直往广宁城而去。
沿途攻陷大小卫堡十余个,三日后,大军遂抵达广宁。
广宁城坐北朝南,南宽北窄,城周长十四里,城墙高两丈,四周皆有城门,其中有南门两座。
城外亦有护城河,宽两丈有余,但因辽东今岁大旱,冬季水枯,河中无水。
护城河外,可见刚刚挖掘的坑洞与设置的拒马荆棘之物,乃是城中守军闻明朝大军至,而紧急设置挖掘的。
此时城内驻守的乃是四大贝勒之一的代善之子,镶红旗旗主岳托。
皇太极西进后,便令岳托驻扎广宁,并留三千八旗精锐助其守城,以卫皇太极之后路。
一日前,岳托从义州堡逃回的残军处得知,明军起三万大军,直奔广宁而来。
岳托一面派人核实情报真伪,一面命人加固城墙,并随之派人去将此事告知皇太极。
此时,广宁城中鼓楼之上,岳托望着明军的三万大军并五万民夫,亦是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根据之前后金奸细探报,后金半月前出征之时,明军并未有什么动作。
怎么短短五天时间,明军就组织起这么庞大的一只军队来呢。
后金出兵虎墩兔之前,根据奸细情报,四大贝勒并四小贝勒曾就明军是否会出动军队断其后路一事,展开过激烈的讨论。
最后,以睿智计谋着称的皇太极认为,明国新皇登基,朝局未稳,诸大臣断不会同意贸然出兵,而至于那个十六岁的少年天子,皇太极认为更不值一提。
遂一言而决,认为明国不会出兵,这才有了之后的起大军征伐虎墩兔的行动。
而且根据后金奸细对明朝高层的渗透,也证实了皇太极的猜测。
尽管如此,但以老谋深算、小心谨慎着称的皇太极,还是在广宁布置了十个牛录的兵力,并派以稳重着称的心腹大将岳托担此重任。
皇太极认为,凭岳托之稳重,以及城内的三千八旗精锐并两万包衣阿哈,即使明军起大军来攻,亦要一月以上才可下此城池。
而一个月后,虎墩兔的战事早已了结,明军亦不足虑矣。
岳托看着浩浩荡荡、无边无际的明军旗仗,虽觉震撼,但内心仍觉稳操胜券。
直到他看到一杆明晃晃的黄色日月金龙旗。
“明皇御驾亲征了?”
岳托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遂又看向那杆大旗。
但见那杆日月金龙旗下,一具明晃晃的伞盖,下面一匹棕色骏马上坐着一个穿亮黄色衣服的人。
因为距离较远,看不很清楚那人的样子,但岳托也不知怎么着,反而觉得是明皇的可能性较大。
于是,岳托搭着凉棚的手,便开始颤抖。
其实,如果朱由检此时在岳托身边的话,肯定会非常了解岳托此时的心里活动。
墨菲定律嘛,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去,派人去核实一下,到底是不是明皇御驾亲征了?”
岳托随后吩咐道,便下了鼓楼,往南面城墙而去。
上了南面城墙,此时又距明军近了一程,岳托稍微能看清那人身形了,确定是一个少年的样子,但究竟是不是明皇,岳托还需要明军那边奸细的情报证实。
“岳托小儿,吾皇御驾亲征,还不快束手就擒。”
万军齐呼,声如洪钟,立时将岳托吓了一跳。
“定是那明皇无疑了。”
岳托有些紧张的跟弟弟硕托说道。
结果那弟弟硕托比他还要紧张,闻言便道。
“哥,咱跑吧。”
岳托闻言,当场差点石化,对这个弟弟更加有些无语。
硕托乃是岳托一母同胞之弟,其父代善非常不喜欢他们的母亲,遂而也不喜欢他们兄弟。
而且再在母亲死后,代善便更加变本加厉的虐待这两兄弟。
最后连其父努尔哈赤都看不下去了,便将两兄弟带到自己的大妃孟古哲哲身边抚养。
而孟古哲哲便是皇太极生母,所以自小岳托便和皇太极关系很好。
成年之后,努尔哈赤准岳托和硕托建府开衙,修建府邸。
因为两兄弟修建的府邸比较好,代善便眼红了,于是就向努尔哈赤言自己宅邸太小,要换个大的,岳托两兄弟的就不错。
把个努尔哈赤气的,当时就拿起鞭子将代善赶了出去。
但由于硕托打小就怕他这个不着调的爹,他的宅子最终还是被代善夺了去。
受不了代善长久以来虐待的硕托,在被夺了宅子之后,突然便失踪了。
时,人人皆传言硕托投明去了,而代善更是此事的始作俑者。
在还未搞清楚硕托是否投明之时,代善便一口咬定硕托定是投明了。
找到硕托后,在其本人明确没有叛逃投明之后,代善仍然向努尔哈赤下跪五六次,要求处决硕托,自然被努尔哈赤给拒绝了。
且努尔哈赤始觉有疑,便命人查代善虐待前妻两子之事。
后查之确凿,努尔哈赤激愤不已,当场鞭笞了代善,令其还了硕托的宅子,并随之命岳托、硕托与代善分家。
自此以后,两兄弟虽然逃脱了代善的魔掌,但原生家庭的阴影造就了岳托坚韧不拔的性格,亦造就了硕托有些怯懦的本性。
岳托看着这个打小没少挨他那倒霉爹揍的弟弟,虽然有些无语,但亦是有些爱怜。
“还没搞清楚那是不是明皇呢,吾弟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