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吃药了,”凌珂是烟酒嗓,有好听的气泡音。
如果来送药的是其他人,傅冥寒直接就轰出去了,但来的是凌珂,他不轰。
凌珂将药碗放到他的书桌上,她发现平时傅冥寒那双眼睛,黑沉沉的,眼尾微扬,像魔,咳疾犯了的时候,眸底红潮愈浓,像妖。
都好看,但是不一样的好看。
男人垂眸看了看那碗汤药,好黑……
好像还散发着不知名的浓烟……
林殊织嘱咐过,一定要亲眼看着傅冥寒喝药,不然他不会喝的。
但此时,男人没有要拿碗的意思。
凌珂扯了把椅子在傅冥寒身边坐下,点心的推车放在旁边,她说:“我喂你。”
以前她不喝药的时候,香菱就喂她,所以她有样学样。
傅冥寒倒是来了兴致,她要喂他喝药,那就不管这是碗什么毒药浓浆了。
勺子呢?
凌珂要喂,却不见勺子。
她找了找推车,没有。
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从围裙的兜里拿出了勺子。
这可是夜园主人,傅家家主喝药用的勺子啊,其他仆人都要反复消毒后再带着手套递给主子的。
但她就恣意地把勺子和她的烟、打火机一起扔进了围裙兜里。
她是左撇子,左手拿勺,吹了吹上面落得灰,舀了一勺汤药,递到傅冥寒唇边:“啊——”
看来以前香菱哄她吃药用的是哄小孩的方法,她也学会了,但她没什么耐心,精致的眉眼又冷又燥。
傅冥寒觉得有些好笑,他一个毁天灭地的魔王,还用这样哄着吃药?不过他忍着没笑,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
真苦啊……还煎糊了……
喉结滚了一下,他还是咽了。
“苦?”凌珂问。
傅冥寒没回答。
凌珂难得体贴一次:“我知道一个方法,这样吃药就不苦了。”
傅冥寒以为她要从点心车上拿块点心给他,刚准备拒绝,他从不吃甜的,宁可吃苦的。
可他猜错了,凌珂也是个对甜食无感的人,她又从围裙兜里掏出了她的那包咖啡豆,这怕别是哆啦a梦的百宝箱吧……
用她细白如雪的手指捏了一颗,塞进了男人嘴里。
指腹微凉的温度触碰到男人的唇,他瞳孔微缩了一下。
嚼了嚼,苦,酸,但他不讨厌,难怪女孩身上总有一股咖啡味,原来是从这来的。
然后凌珂又喂了他一勺汤药:“还苦吗?”
正常人的思维都是用甜的来中和苦的,而凌珂却是用更苦的东西来对比药的不那么苦。
傅冥寒舔了舔唇,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女人了。
视线落在女孩指尖,刚刚那触感转瞬即逝,他有些不满足,幽幽的开口:“再喂我一颗。”
一碗底儿的药,他吃了十颗咖啡豆,也不知道这一晚上,胃里装了多少又苦又酸的东西,但还挺来瘾的。
凌珂又一次成功完成了任务,喂完药,端着碗,起身出去,带上了门。
傅冥寒望着门的方向,眸底的笑意有些邪魅,他刚刚扫了一眼咖啡豆的牌子,穷的都住树上了,对喜欢的东西倒是很舍得花钱,很好,他傅冥寒的女孩就应该是最矜贵的,这个习惯他一定要惯着。
唤了管家进来,给他的阿珂涨了好几倍的工资。
这边,薛绍良和林殊织都还没离开夜园,他们在另一间屋子里。
薛绍良将两份贴着照片的身份档案交给林殊织:“林少爷,给您。”
林殊织昨晚又是宿醉,早上醒来,床上的女人已经识相的自己走了,留下一屋子香水味。
众所周知,这是林家少爷的禁忌,谁也不能在他的床上过夜,清晨男人醒来之前,女人必须收拾好东西自己离开。
白天林殊织照常去医院上了班,只是精神恹恹的,有些萎靡。
他接过档案,看了看,放进医药箱里,转身向外走:“知道了,照顾好你家主子,别让他那么累,他可不是铁打的。”
“是,林少爷,”薛绍良目送林殊织出夜园,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客气又热情的喊道:“您也注意好身体,主子说那种地方去多了对身体不好。”
那背影明显僵了一下。
明明跟了一位城府那么深沉的主子,薛绍良却还是常常天真到脱线呢~
薛绍良转身便看到了端着碗从主子卧房出来的凌珂。
突然想起了什么:“凌珂小姐,您等一下,这个是主子让我给您的。”
他按照主子的吩咐,在手机里存好了主子的手机号码,为凌珂注册了微信,好友数量1,依然是他家主子。
手机交给凌珂。
凌珂说谢谢,然后又将手机揣进了她的百宝箱兜里,挺随意的。
凌晨三点,夜园万籁俱静。
“香菱!”
凌珂猛地从床上惊醒,她又梦到了香菱,梦到香菱哭着说毒灵蛊好疼。
她眼睛里有血丝,掀开枕头,确认了一下,压在枕头下的匕首还在,这是她当刺客那些年养成的习惯。
穿着白色的睡衣,从制服里掏了烟和打火机。
她视力很好,夜间视力同样好。
在深夜的古堡里行走,毫不吃力。
走到一处走廊,点了烟。
吸入尼古丁,缓解郁结的心情。
突然,她听到旁边的房间有声音,很轻,旁人听不到的那种,但她能听到。
声音是从书房传出来的。
她的警觉比三三还要灵敏,那不是傅冥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