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既然不喜欢,为何要带回去?”申屠川眼神微凉。
季听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褚宴被自己派出去了,她顿了一下回答:“也是,那就不带了。”
申屠川却不肯就此揭过,定定的看着她问:“殿下可是要给谁带的?”
“本宫都不带了,你还问这些做什么?”季听慵懒的反问。
申屠川的手微微攥紧,片刻之后才勉强松开,声音也愈发薄凉:“殿下可真是心中能纳百川,即便是到了申屠这里,也不忘府中随侍,只是殿下所爱甚多,记得住谁爱吃甜谁爱吃咸吗?仔细送错了,不讨好,反而落了埋怨。”
“那倒不会,他们的喜好,本宫记得清清楚楚,”季听说完顿了一下,又无辜的补上一句,“即便是记错了,他们也不会埋怨,只会欢喜本宫连记错都没记到旁人身上。”
她的话字字戳心而不自知,申屠川只觉心口都是堵的,眼底也闪过一丝薄怒,只不过被他生生克制了:“那看来是申屠境界不够高,做不到如他们那般心胸宽广,不过也未必是不如他们,都道因爱生妒,他们却从未妒忌过,殿下还是仔细些他们为好。”
季听虽然喜欢喝酒,但酒量一般,这会儿一个人喝了不少,脑子有些迟钝了,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在阴阳怪气?”
申屠川绷着脸不语。
季听一拍桌子,不高兴道:“本宫花了五十万两银子是来买欢的,不是受你的气的!”
“殿下买欢的银子好像是我出的。”申屠川凉凉道。
季听哽了一下,起身便要走:“本宫既然没出钱,今日就不留……”
话没说完,她的袖子便被攥住了,然后听到申屠川服软一般说了句:“是申屠的错,殿下别走。”
季听迟钝的低下头,盯着他的手看了片刻,然后顺着他的衣袖往上,便看到了他泛红的耳朵。
“你耳朵怎么了?”她疑惑的伸手耳朵抓住时,申屠川整个人都绷住了,原本只是泛红的耳朵瞬间红得滴血,她还撩人而不自知的惊叹,“是中毒了么?”
“……殿下,莫胡闹。”申屠川僵硬道。
季听撇了撇嘴,松开了他的耳朵。
申屠川站了起来,瞬间高过她一头,相差甚多的身高给季听带来些许压迫感,她顿时有些不满了:“坐下,不准比本宫高。”
申屠川顺从的坐下,稍微冷静后看着她道:“殿下,你也坐吧。”
季听想了想,又重新坐下了:“斟酒。”
申屠川蹙了一下眉头:“你今日喝得够多了。”
“你给不给?”季听眯起眼睛,下一句便是你不给她就去找别人。
申屠川知道自己如果拒绝,她下面的话必定不好听,他沉默一瞬:“壶里酒不多了,我叫人送壶新的。”
季听想了想,勉强答应了。
申屠川立刻拿着酒壶到门口,老鸨看到他出来忙迎上去:“可是要添酒?”
“不必,你将剩下的酒倒了,也不必洗壶,直接灌上蜂蜜水送来,”申屠川淡淡道,“要温的,不必太烫。”
老鸨不解:“蜂蜜水用旁的壶就行了,为何要用……”话说到一半她回过味了,无言一瞬后认真请教,“蜂蜜水和酒水完全两种味道,能骗得过殿下吗?”
“可以,”申屠川提起季听,表情温和一分,“她一向觉得蜂蜜有股酒味,幼时从来不肯吃蘸了蜂蜜的东西,大了反倒喜欢了。”
“……是。”老鸨晚上分明没吃什么,却莫名觉得有些饱,赶紧拿了酒壶走了,没一会儿便重新送了上来。
申屠川端着酒壶进去,却发现季听已经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了,他顿了一下走过去,将酒壶放在桌子上,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殿下醒醒,不能这样睡。”
季听被他吵醒,不悦的轻哼一声,被吵得烦了便将脸埋进袖子,死活不肯醒来。如今这个情况蜂蜜水是用不到了,申屠川无奈的看了酒壶一眼,压低声音对季听道:“殿下,此处吵扰,我带你去楼上睡吧。”
季听哼唧一声没动。
“你若是不肯动,不如我抱你上去?”申屠川说着,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耳朵又开始有要红的趋势。
季听依然没动,纤细的脖颈在灯下白皙光洁,上面有一颗黑色的小痣十分可爱,申屠川的心跳突然快了一分,身体也微微僵硬了。他的喉结动了动,声音也有些哑:“我数三个数,若殿下完全没有应声,我便得罪了。”
季听睡得香甜,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一……”申屠川的声音不自觉的拉长。
季听突然动了动,申屠川下意识的开口:“三!”
季听又静了下来。申屠川瞬间绷紧的肩膀这才放松,接着想到自己方才数数的模样,忍不住自嘲一笑:“申屠川,亏你自称正人君子,如今也有这般卑鄙的时候了。”
他俯下身,将季听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一只手从她膝弯下穿过,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茉莉与柚木的香味立刻将他包裹。
凛庆长公主平日威严慑人,身量却这般小,抱起来小小的一只,倒有点小姑娘的意思了,也不知当初率大军出征坐镇后方时,她可曾有过一丝慌乱。申屠川定定的看着她,许久才回过神,抱着她往楼上去。
他没去老鸨提前准备好的厢房,而是直接带回了自己的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