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妧忍住了眼泪,转身跟着赵谨向外走,出了正厅后,候府的大公子宋旻走上前来:
“四妹妹,哥哥背你出去吧。”
宋妧透过却扇看向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宋旻,心中百感交集……宋家真是个有人情味的地方,比得前世的宋家,强了不知多少。
虽然她不常回来,也少有和这些兄弟姐妹们来往,便是他们……却一直记得她。
就比如现在……宋旻愿意为她长脸面。
她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宋妧由宋旻背着,直到门口的花骄前,只听得司仪唱道:
“压骄!”
宋妧在婢女和喜娘的搀扶下上了花骄。
司仪高唱:“起骄!”
宗正寺的乐官立刻领着乐师们换了曲子,乐曲更喜庆欢快了。
而宋家则是以酒肴款待,散发利市钱,不过这也都不用担心,是与皇室结亲,自然这些宴席都是有宗正寺筹办的。
赵谨高坐于马上,在迎亲队伍的前头行进在街路上,心里自是美滋滋的,时不时得向身后的花骄看上一眼,唇角上扬,浑身上下都写着高兴。
宋妧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心中有些伤感,因为宋易……不在了,她这成亲有些不美满。
更因为刚才敬茶的那母女亲情触动了她,有了些出嫁女的酸楚。
伶南担心她:“世子妃,您冷吗?”
宋妧回过神来:“哦,还好。”
“骄里有汤婆子,是世子命人备下的。我这儿也有,是昭武校尉让我带的。”
“不用,骄里的就够用了。”
“您忍一会儿,也就半个多时辰就到王府了。”
“嗯。”
“要不你吃点热乎的东西,暖暖?”
“呃……”说起吃,还真有点饿,但是坐花骄吃东西什么的……实在说不过去。
“今日丑时您就起身了,也没怎么吃东西,这么冷的天,冷也是应当的。”
伶南说完就从身边婢女的手中取了些热乎的糕点,用帕子裹着,从花骄的窗口递了进去。
宋妧是个乐观的性子,见此也就接了过来,笑呵呵的吃了起来,嘴里还模糊着念念有词:
“伶南,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伶南偷笑了一下,约摸着她要吃完了,就又递了帕子:
“世子妃,您擦擦嘴,莫要被人瞧见了。”
宋妧一听还真是,她要是带着嘴边的糕点渣下了骄,会被人笑一辈子的:“呵呵!”
半个多时辰,到了王府门前。
乐官和礼部的官伎早已经候在那里,见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乐师们立刻开始了奏乐,那些帮着王府忙活得宗亲和宗正寺的人们,与官伎们对诗,场面很是热闹。
安阳王一向与邕亲王府关系不错,安阳王世子打头阵:
“赵伯彦,今儿不给利是钱,你是甭想进门了!”
一群王候勋贵子弟跟着起哄:“何止是利是钱?还要答题。”
“对对对,我们今天要见识见识闻名天下的昭华世子的本事。”
今天赵谨高兴,也并不恼,翻身下马,和一众助阵的走到门前:
“来吧!”
“哟!这家伙也忒猖狂了。”
“是是是,快把咱们准备好的题目,都拿出来!”
“昭华世子,你且听好了!我这有一上句……”
“莫要啰嗦,快快念来!”
“玉楼金阙慵归去。”
“且插梅花醉雍州!”
赵谨的诗句对得又快又好,底下一片叫好之声。
这时候一个候爵府的世子推着人群,冲上前来:“哎!我来我来!”
“赵伯彦,我这有一句,你且听好了,圆月,望月,触月,爱月,月月相思。”
“这有何难?”
“莫要说大话哦。”
“全心,幕心,动心,恋心,心心相印!”
“好!”
“哟,昭华世子,你倒是给大家伙说说,你和宋妧是谁先动得心啊?!”
“哈哈哈!”一群堵门的爷们群嘲赵谨,而他也是笑着应对,并不生气。
“我来我来!”又一个勋贵子弟冲上前来:
“窗外电闪雷鸣雨倾盆。”
“笑里喜怒哀乐味陈杂!”
“哎呀,我说你们,这些个哪能难倒他?我来考考他,今天绝不能让他这么顺当的进门。”
为赵谨帮腔的几位汉子冲上前来:“安阳王和咱们邕亲王府,可是一家的啊!”
“一家的怎么了?”
“现在又多了一层姻亲……”说得是安阳王的嫡长女,是宋妧的大伯母。
“哪有自家人难为自家人的啊?”
说着几个人就冲了进去,推搡开人群,顺带着发红包,众人见了红包也见好就收。
这时候宗正寺的阴阳克则官,手持花篮走上前来,只见花篮内装着谷豆、钱果、草节等物,一边口中念咒祝词,一边望门而撒,孩童们也争着拾取,意为消灾报平安。
撒豆谷后,司仪唱道:“新娘子下骄啦!”
宋妧听到声音刚要下来,赵谨却大步的走到花骄前,一把掀开骄帘:
“新娘子脚不能沾地,我抱你进去。”
赵谨话音刚落,一群起哄的声音:
“赵伯彦,那门前的毡花席岂不是白铺了吗?”
“我舍不得我娘子累着,不成吗?”
“哈哈哈,我看你是惧内!”
宋妧手持却扇抿嘴一笑,另一只手搭上了赵谨伸过来的手,他就势一拉,将她揽入怀中,打横抱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