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帝到了路昭容的宫里,直奔寝殿而去,路昭容脸色不算太好,披散着头发,只着了白色的中衣,靠在迎枕上有气无力的吩咐着宫人: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和陛下说说话。”
“是。”
宫人们有序得撤出了殿内,延庆帝坐在桌边,钱松茂守在门外。路昭容一改病色,动作利落的下了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求您饶了诩儿吧。”
延庆帝微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路昭容:“那还要看……是什么事。”造反通敌的事儿,那就不好说了。
“陛下!这些事都你亲在世的时候,一时糊涂。”
“是吗?”
“可父亲并没有谋反的意思,只是想保路家百年家业呀!”
“路昭容不是忘了吧?淮山王路远,逼宫谋反!”
“陛下!大哥确实做得不对,可他已经身死了啊!”
“你是不是觉得……朕饶了你们一命,你们又有了活心思?嗯?”
“陛下……臣妾不敢,臣妾的二哥路安王三弟淮平王,都不敢的!”
“依朕看,不是不敢,是没脑子又依恋荣华!”延庆帝就是知道他们这两个废材的性子,所以才没有动淮山府。否则一概斩杀,必定引起淮山党拼死一搏,这样消磨他们的意志是最佳的选择。就算……路家根基太深,又如何?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慢慢的,不是歇了心思,就是归顺了他这个陛下。
路昭容叩首于地:“陛下说的是。”
延庆帝看她态度还算诚恳:“诩儿是朕的儿子,如若不是十恶不赦的话,朕不会杀他的。”会不会被废了封号,那就不好说了。
“陛下!诩儿单纯,没那些个想法,只不过是受了奸人蛊惑。”
“嗯,朕和你的想法一样,那些相关的,一个都不能饶过!”延庆帝这一次怕是要清剿路家余党了。
延庆帝起身,似是要离开,路昭容感觉到动静,猛得抬起头:
“陛下!”
“路昭容好好养病吧,没事儿尽量呆在自己的殿里。”言外之意,是在软禁她了。
“陛下,臣妾最近读书,有一处始终参不透,还请陛下解惑!”
“哦?”
路昭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册子,低垂着头双手高高捧上,延庆帝漫不经心的拿起来,只翻看了几页,便大惊道:
“这是从何而来!”
“请陛下恕臣妾死罪!”
延庆帝质问她:“你还敢和朕谈条件?这是忤逆!”
路昭容想着:她找了昭华世子,把手里的牌给了他,是正确的,这一本小册,陛下都以为是忤逆大罪了,再看到赵谨手上的那些,想到她的父亲将路家交到她的手上,她在深宫之中,亦能掌控外面路家的情况,还不得直接给她定个谋反的罪名,杀了她?
“陛下!如果您想杀了臣妾,也请您听臣妾说完。”
“讲!”延庆帝又坐了下来,他就不信她能讲出什么花样。
“陛下!这本册子上,涉及到的人……不少!您总不能都杀了吧?”
“朕……是一国之君,没什么不能!”
“可是他们并没有谋反,只不过是……有金钱往来而已,有的只是提供了些便利或是帮助,难道也要大肆杀之吗?陛下一向以宽仁的方式治国理政,甚得民心。难道要弄得人心惶惶,天下人都道一声,您是暴君吗?”
延庆帝大怒:“大胆!”
路昭容却面不改色:“陛下!只要您肯放过诩儿,放过路家,放过臣妾,臣妾此生,愿意将这些朝臣,尽归陛下囊中!”
“臣妾在此立誓,臣妾和诩儿,路家一众永不参与到争储当中,只做纯臣,一心为陛下谋事!”
“你能管得了路家,管了诩儿,管得了他们吗?”延庆帝生气的将册子摔在了她面前的地上。
“陛下!臣妾一定会尽力而为,如有……陛下只管杀之!”
“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臣妾觉得,是路家愧对他们,拉他们下水,他们本来并无什么特别的想法。如若这些官员和朝臣,因为当年路家的事,而遭难身死,臣妾愧对陛下,愧对满天神明,愧对天下苍生!臣妾怕……死了都不得安宁!”简单的说,路昭容的意思就是:我是一个有良心的人。
“你是在跟朕讲良心吗?”
“是!”
“我看,您的心思远不止于此!”
“陛下……圣明!”
“讲!朕要听实话。”
“臣妾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见惯了大千世界,可是却陷入这深宫多年,今年臣妾也快五十岁了,臣妾想在临死之前,圆一个梦!”
“什么?”
“臣妾想做点事,哪怕是为了陛下也好,为了诩儿也罢,如果能为大晋的百姓更好,不想在深宫之中,碌碌无为的过一生!·”
延庆帝想起当年他听人提起她:当为女子之中少有的人杰,有她在路家便有希望,便不好掌控,所以他听从了心腹的建议,娶了她进宫。
“你认为……朕会相信你吗?”这样的奇女子,他不能放她去做什么。
“为什么不信?臣妾只除了这本册子上的,再无其它!”册子都交到你手上了,我多有诚意是不是?
“这……也未可见!”
“陛下,臣妾句句属实!”
延庆帝拿了册子,站了起来:“路昭容……好好养病吧。”说完就出了她的寝殿,路昭容等了好久,宫人们都进来了以后,她才在宫人的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