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芸蹲在赵绰的身边不知该说什么好,嗫嚅了几次嘴唇:“郡主,可能……王爷有苦衷吧。”
赵绰眼含热泪,将头转向前方,望着远山:“他……能有什么苦衷?无非是争名夺利罢了。”
“郡主也别这么想,王爷这般位置,不争哪有活路。”
赵绰转过头来,激动的身子都欠起来一些:“可是他!明知道我和妧儿……亲如姐妹。”
“就是知道,王爷才出此下策。”
“我……有何脸面面对哥哥和妧儿?”
“郡主,您本来就再也回不去了,有生之年,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世子和世子妃。”
赵绰苦笑:“呵呵。和死生不再相见,也差不了多少吧。”
“也许……是吧。郡主,您想这些没什么意义,您即嫁了王爷,就该一心为王爷着想,世子和世子妃……”不再是你的家人。这样的话月芸无法说出口,她懂得赵绰的多愁善感。
赵绰岂能不知她的意思?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她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你不懂!我这条命是哥哥和妧儿给的,我今天能像正常一般人,嫁人有孕,全依赖哥哥的护持,和妧儿的奋不顾身!”
“郡主!”月芸不知道该怎么劝,世子妃为了她的郡主,险些丢了性命。说是过命的交情,也不为过。
“我不想这么自私,我对不起他们。我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赵绰已经泣不成声。
“郡主,您也宽了心吧,许是百里蓬的主意,王爷对您还是有情有义的。您看,他纵是去了书信给世子妃,威胁世子妃,可他对您依旧很好。也许……这也就是说说而已。”
“月芸,你不懂他。他的心又冷又硬。”
“怎么会呢?王爷待你还是有真心的。”
“真心?呵呵,比得哥哥对妧儿如何?”
“郡主,这怎么能相比?世子和世子妃从小就在一起,经历了多少风雨?情比金坚,世间少有!”
“你也知道?所以我……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被舍弃的。”他爱你是,你是宝贝。若是挡了他的路,管他是谁?
月芸不再说话,赵绰望着天空,眼泪渐渐的不流了,这时候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进来:
“郡主,小人有要事禀报?”
“说吧,这附近都是自己人。”
“王爷,给世子妃又去了信。”
“呵呵,他是想好要杀了我吗?”
那小厮看了看赵绰,犹豫了一下,还是艰难的开了口:“据世子的人返回来的消息是……王爷以郡主您的命相要胁,逼世子妃,放过当年低价收得了陈家全部资产的广源融行。”
“什么意思?陈家是谁?广源又是谁?”
“陈家,当年和世子妃的半盏茶作对,并坑害世子妃的半盏茶,而广源融行是一个钱庄,他们先下手为强,得到了全部的陈家。是陈家真正的主子。世子妃这些年一直梗梗,处处找广源的麻烦。和广源谈了多少次了,想收购陈家。广源融行就是不同意。”
“原来,治哥哥是要帮妧儿的对手,和妧儿作对!”
“也不全是。就……”
“说吧,事情到了这地步,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听说广源融行真正的主子,在后梁。是……后梁的大帮派,北斗盟上官宗主的产业。”
赵绰一向温温柔柔,听到这样的消息,竟是凄凉的大笑:“哈哈哈!”
小厮和月芸对视一眼,小厮有些慌张了,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月芸挥了挥手,让他先离开。人走后,月芸开始劝着赵绰:“郡主,您不要这样,也许事情……并不是您想的这样!”
赵绰一边笑,一边大喘着气:“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成了常治的筹码,争夺政治利益的筹码!还有观儿!”
“郡主,就算如此,王爷也没动您分毫啊!”
赵绰挥了挥手:“莫要劝我了,哥哥和妧儿瞒着我很多事,怕我劳神,但是不代表我看不懂,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他们以命相护。
赵绰说完艰难要坐起来,只是略微一动,她只觉得小腹一痛,低头一看,一股热流自腿间流了出来,她即刻无力的靠在贵妃榻上:“月芸,叫产婆吧,孩子……要来了。”
月芸一听这话,惊恐的立刻起身大喊:“王妃要临盆了!”
赵绰艰难得向月芸伸出了手:“刚才的事,不许说给任何人听。”
“王妃,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关心这件事?”
赵绰拉着她的手用了力气,眼神坚定的看着月芸:“答应我!”
月芸并不清楚,这件事在赵绰心中的严重性,可是赵绰是她的命,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她立刻重重的点了点头,示意赵绰让她放心。
赵绰又靠在贵妃榻上,松了一口气:“呵呵!孩子你来得真是时候。”
这个别庄,立刻忙成了一团。
包括常治的母妃在内。
老人家一直算着,想着少说还有半个月,不曾想竟是提前这么多,许是……赵绰身体孱弱的原因吧,也未曾多想,并不知道赵绰是受了刺激所致。
赵绰折腾了一天一夜,赵观一直在外面守着,一言不发,双手紧紧捏着,双眼通红。任凭谁劝都不肯去休息。
姑姑……不能有事。
好在,在赵绰筋疲力尽之时,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坐在外间的常治的母妃,深呼一口气,闭上眼:“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产婆抱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