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帝这日闲来无事便想着到宸妃的宫里,明着是看望安抚她,怕她因于家的事伤心。
实际上是去警告她和于家:莫要再走错了路;下一次可不就是这么简单能了的了!
“陛下驾到!”凝和殿内监尖细的嗓音,提醒着屋里的宸妃娘娘。宸妃听到了声音马上就出门行礼迎驾,延庆帝看着她一脸的愁容就有些不快,碍于宫人们都在还是给宸妃留了面子,率先进了屋里。宸妃也站起身跟了进去,刚一坐定延庆帝就开了话头:
“宸妃,想当年你在潜邸之时,也是十分乖巧可人的!”
“陛下,臣妾老了,不如新进宫的姐妹们风华正茂!”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在宫里也算是老资历了!”
“有道是:年长方持重,德行乃天赐!”
“而今,你却是越活越年轻了!怕是那些新进的都比不得你了。”做事越来越不靠谱了。
“陛下教训的是,是臣妾莽撞了!”
“嗯,你即知道错处,以后就多劝着点你父亲。”
“臣妾斗胆,还请陛下放过于家!”说着便跪了下来。
“朕却不知要如何放过于家?于家做了什么需要‘放过’?”
然而宸妃是不敢承认于家帮赵议结党私营,谋求储君之位的。到底是没有孤注一掷的胆量,脑子里想着的却是辩解,自然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臣妾的父亲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护着些姻亲罢了,就算有错,也不至于丢官罢爵呀!”
“呵呵,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陛下,议儿一向最重感情,看得外家被如此重罚,哪里会坐视不管?”
“只因求情,却被要如此苛责,他该有多难过啊?陛下……”
“朕看他是怕没了于家的势力,不利于他逼宫夺位!”
“啊?陛下,他哪有那个胆子啊,只不过是,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想当太子,对吗?”
“陛下,冤枉啊!”
“无论哪一条,都是忤逆大罪!哼!”
“朕今天罚他闭门思过已经是轻的了,我原以为他只是一时打错了主意,却不想是因为有你这样不知好歹的母妃!”
“于家的事你也不要再过问了,否则别怪朕不客气!”
说完延庆帝要离开,宸妃赶忙拉住他的衣摆:
大声哭诉:“陛下,您还没看出来吗?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搞的鬼,太子殿下是皇子中唯一没有受波及的!”
“她即是皇后,儿子是嫡长又是太子,还用争什么?你们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看议儿优秀,心不安,怕成为太子殿下的威胁,所以才……”
“闭嘴!你真是让人失望!”
如果延庆帝来之前是想看宸妃服个软,现在却是气的想狠狠的教训宸妃和于家。
“如果她要争,敬国公府还比不得你们于家吗?”敬国公府连弄权的事都没有,怎么争?
“到现在还不知错,简直可恨!”
遂就想起之前钱松茂提到那个什么知琴,竟然还去海才人那里传话,简直胆大包天!
“钱松茂,你今儿帮着宸妃好好的整顿整顿凝和殿的宫人,主子难免一时想岔了,做奴婢的不劝着点,竟在一旁怂恿主子犯错!”这是要请理宸妃的亲信,杀鸡儆猴了。
“老奴领旨!”
延庆帝一刻也不愿多留的大步离开了凝和殿,而宸妃还在那跪着。钱松茂见此就礼节性的劝了一劝:
“娘娘,您且起来吧,陛下已经回了!”
这句话颇有些假惺惺的,怎么看出来是假惺惺的?因为宸妃觉得他是假惺惺的:
“不用你在这假好心!”
“娘娘这是何出此言,咱家也是一番好意呀!”钱松茂手底下一溜的小黄门可都是看得真真儿的。
“哼,定是你记恨我处置了小康子,在陛下面前撺掇!”宸妃说的一点没错,海才人和知琴的那番关于辽国女子的对话,钱松茂刻意的模糊了一些,才致陛下大怒,进而决心处置于家。
“娘娘您定是急糊涂了,咱家哪有胆子记恨您呢!”
“再说那小康子在掖庭局,每日都认真的劳作、思过,进益了不少,都是您的功劳!”
“这是好事,哪里会记恨?”
我不承认你能如何啊?敢动我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陛下说的一点没错,真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小的们也别看着了,把宫人们都带过来吧!”
钱松茂手底下的小黄门做事干净利落,不多时宫人黑压压的站了一屋子,身旁的一个小黄门忙跑上前去和钱松茂耳语了几句后,只见钱松茂尖着嗓子端着架子道:
“哪位是知琴啊?”一名小黄门拽了知琴出来一把按下跪在地上。
“你见天的不知劝解主子,竟是煽风点火!掌嘴二十,送去掖庭局!”
“住手,本宫看谁敢动知琴!”
“哎哟,娘娘您可别为难咱家了,知琴可是在陛下那里挂了名号的人物!”
“今儿是一定要处置的!”
说着小黄门们一拥而上,就拖着知琴出得屋子,很快,院子里便响起了知琴的痛呼声。
屋里就更是乱成一团了,哭喊声一片。
“娘娘救命!”
“大总管,奴婢冤枉啊!”
“……”
“……”
宸妃娘娘看着难受,却是阻止不得。
“娘娘,您还是回去休息吧,这正厅也太吵闹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