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除夕,安国公府人口简单,规矩却不少,但晏萩身怀六甲,天大的规矩也不用理会;老国公甚至祭祖时,都不让她下跪,“你肚里怀着傅家的子嗣,不用讲究那些礼数,列祖列宗不会怪罪的。”
晏萩也就是拿着酒杯,洒在地上,敬过列祖列宗就算完成仪式了。
接着一家人吃年夜饭,晏萩只能喝蜂蜜水,其他人喝屠苏酒,举杯共饮之前,安国公照旧吟诗,“炽炭炉中百药香,屠苏煎酒代椒觞。明朝赖是无来客,雪後泥深一尺强。”
吃过年夜饭,澄阳大长公主就催傅知行扶晏萩回蒲磐院,又嘱咐晏萩,“困了就睡,不要熬夜,这岁守不守也就那么一回事。”
“知道了,祖母。”晏萩笑应了。
韩氏则吩咐那四个粗使婆子,轿子一定要抬稳,切不可摔了少夫人。傅知行扶上了轿子,前面四个婢女提着灯,跟着四个扫雪的婆子,然后又是四个提灯的婢女。
这阵仗大的,晏萩觉得就快赶上皇后娘娘出行了。
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到了蒲磐院,傅知行把晏萩扶进暖阁,在炕上坐下,“想吃点什么?”
“刚吃了年夜饭,我这还撑得慌呢,不吃。”晏萩靠在引枕上。
傅知行笑笑,帮她把鞋脱了,移到炕上放好,他坐在旁边,轻轻帮她捏小腿。听着外面隐约的鞭炮声,晏萩笑道:“傅大才子,出个上联给你对。”
“洗耳恭听。”傅知行笑道。
“爆竹声声辞旧岁。”晏萩笑道。
“此句出自‘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那我就对春风阵阵迎新年。”傅知行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对得如此工整,是不是该有点奖励?”
晏萩噘着嘴,“让你亲。”
傅知行当然是固尔所请,如尔所愿,唇覆了上去,唇齿相依,只觉对方无比甜美。过了许久,唇分,晏萩轻喘。傅知行搂着她,在她耳边,柔声道:“以后的每一个除夕,我们都要一起度过。”
“嗯”晏萩唇角上扬,默默许愿,唯愿年年岁岁,朝朝暮暮皆与君相守。
晏萩有孕在身,精力有限,到了亥时三刻,喝了热牛乳,就洗漱上床睡觉。傅知行则在暖阁里守岁到子时,嘱咐婢女放鞭炮,他则进屋,捂住晏萩的耳朵,不让鞭炮声吵醒她。
大年初一,进宫朝贺,傅知行早已帮晏萩告了假,不用进宫,晏萩幸福的睡到自然醒。起来洗漱后,吃了一碗饺子,然后就在房里溜跶。艾叶、白果、麦雀几个婢女就紧张兮兮地跟在后面。
“白果,你去厨房那边嘱咐厨娘熬几盅姜汤,等老国公他们回来了好喝。”晏萩嘱咐道。
白果领命而去。
按照往年的惯例,朝贺一般巳时正结束,朝贺的皇亲国戚、勋贵官员,还赶得及回家吃午饭。可今年,眼见着都快午时初了,还不见人回来。
晏萩心急,这是出了什么事?她大着肚子,没法去外院,只得频繁地打发婢女去询问。
午时正,终于把人等回来了,晏萩看着傅知行,“夫君。”声带哭腔,没看到人,她一直在胡思乱想,把自己吓得慌了神。
傅知行赶紧上前,将人搂住,“是我不好,该让人回来报个信的。”
“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晚?”晏萩仰面问道。
“皇陵坍塌,太上皇震怒。”傅知行简单地道。
晏萩蹙眉,“皇陵坍塌了,不会是唐衸在搞鬼吧?”这是晏萩能想到的原因。
“也有这可能,但也有可能是修建时,偷工减料。”傅知行没有调查,不想随便冤枉人,那怕那人是原来的对手。
“太上皇如何处置这事?”晏萩问道。
傅知行答道:“皇陵是工部尚书任右侍郎时修建的,现在出了事,他免官待查,圣上派人去皇陵查明坍塌的原因,再定他的罪。”
“不会又派你去吧?”晏萩噘嘴。
傅知行亲了亲她的唇角,“派了肃王和效恩公世子去。”圣上最初是属意他的,他请辞了。
晏萩轻吁了口气,拍拍胸口。
“人家都盼着夫君建功立业,好封妻荫子,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想?”傅知行笑问道。
“悔教夫婿觅封侯。”晏萩斜他一眼,“再说了,你都是一品国公府的世子了,我也是世子夫人,这就已经封妻了,日后这小子出来就是国公府大公子,那就是荫子啦。”
傅知行笑了笑,并没告诉她,有多少勋贵空有爵位,没有实权,最后慢慢的败落下去,只能典卖家中东西度日。当然,他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的,他把握着度,既不会揽大权,引圣上猜忌,又不会手中无权,失去圣心。
大年初二,傅知行陪妻子回娘家拜年,回娘家不像进宫有那么多闲杂人等,不用担心人碰撞,澄阳大长公主和韩氏也就没有拦着。晏四爷和南平郡主曾商量,不想让女儿挺着肚子来回奔波。可这是晏萩出嫁后的第一个新年,没有不过来的道理。再者晏萩也想爹娘和兄嫂,还有小侄儿。
“小妹。”晏同烛和曾玉致出来接人。
“大哥,大嫂。”晏萩笑道。
两人见晏萩面色红润,小脸圆嘟嘟的,身上裹着大红金丝绣牡丹团花纹出风毛斗篷。不过挺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动作迟缓了些。曾玉致上前去扶她,握住她的手,挺暖和的,但还是关心地问道:“冷不冷?”
“在车上还好,下来了,就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