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太子责令工部侍郎和工部水部司郎中联名上书:冬闲期间,整治水利、浚通河通。奏请圣上下旨在京畿道、都畿道等范围内,将堵塞河道全部疏通,并且在春耕之后加固河堤等等,凡与水利有关的官员亦附议。
“准奏。”圣上已看过钦天监上呈的折子,说是从卦像上得知明年春夏将有洪水大灾,“太子,此事就由你总领,人员财物由你调度。”
太子出列行礼,“儿臣领旨。”
禁足半年,又重回朝堂听政的鲁王眼中露出一抹嫉恨。在府中禁足归善王得知此事,亦是满脸不甘。嫉恨也好、不甘也罢,他们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总揽大权。
治水虽是大事,涉及到的人也多,但它远不如另一件事让文武百官在意。明年又到了三年一度的考课之年,景朝考课与任期相结合,三年为小满,六年为秩满。
这关系着所有官员的升迁定等,这能不在意?能不重视吗?不想升官的臣子,不是好臣子。依照惯例,圣上应该任命吏部和都察院的官员主持考课,可是圣上这次却让安国公世子傅知行总领此事。
“我是工部侍郎!我在休假。”傅知行听到内侍带来的圣上口谕,都忍不住抓狂。
内侍低头答道:“圣上今日早朝,已任命世子为都察院右都御史,而少夫人生产在即,不影响明年世子主持考课一事。”
圣上这都算计好了,傅知行还能如何?冷着张俊脸,道:“臣接旨。”
内侍回宫交差,圣上朗声大笑,“任你孙猴子再狡猾,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
看着乐不可支的圣上,沈皇后哭笑不得,“万岁爷,你这么欺负小辈好吗?”
“那个臭小子,总找借口不想做事,朕就偏不如他的意,朕就要找事给他做。”圣上任性地道。
当然圣上也没想过把傅知行给累死,他还任命了几位官员协助他主持考课一事。安国公府以及那几位官员家中,访客如云,傅知行不胜其烦。
这些官员除了拜访傅知行等人外,也在自行查漏补缺,不少宅院里,都会听到这样的吼声,“你这个混蛋!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挪用仓部五十万两纹银,还全部挥霍完了!五十万两,不是五两,不是五十两,不是五百两,你到底拿这些银子去做什么了?”
“你这个该死的东西!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把库粮倒卖一空的!你想死,就自己去死,不要连累我们。”
“你做了什么?怎么会亏空了近百万两银子?这要如何填补亏空?亏空填补不了,别说当官,只怕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性命难保。”
许多官员为了赶在考课之前,把亏空补上,开始卖店铺、卖田地,或者四处拆借。
归善王府内,归善王和一个老者坐在书房内饮茶,“明老,这五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王爷,舍小财成大业,等王爷坐上那个位置,富有天下,这五十万两银子算什么?”老者笑道。
“你说的没错,不过五十万两不用那么着急送去苏家,让苏谓多心急两天,让他深切休会一下走投无路的绝望之感。只有这样,他才会更加感激我,才会为本王所用。”归善王精明地道。
“王爷英明。”老者小拍了下他的马屁。
这些事,在家里养胎的晏萩无从知晓,天气越来越冷,怕她受凉,通了炕,烧了地龙,外面寒风刺骨,屋内还是暖和的
傅知行似乎有事情要忙,陪晏萩吃过早膳后,就出门了。
午时初,韩氏让人把卓儿和越儿送过来,陪晏萩一起用午膳。越儿小手里不知道捧着什么东西,跑了进来,“娘,越儿捡到好多冰豆豆。”
晏萩往他冻得红通通的小手里一看,笑,“傻小子,你抓这么多雪粒子,不冷吗?”
“送给娘。”越儿咧嘴笑。
“是要送给娘的呀,真是娘的乖儿子。”晏萩摸摸他的头,“刺玫,拿过杯子过来,把二少爷送我的冰豆豆装起来。”
刺玫拿了杯子,让越儿把他手中那些“宝贝”冰豆豆放在里面,又帮他洗了手,再涂抹上防冻伤的膏药。
过了一会,卓儿也来了,他从公主府带来了一枝腊梅,“娘,儿子看院子里的腊梅开了,就折了几枝,曾祖母和祖母那,都派人送过去了,这是儿子折来送给娘的。”
“谢谢卓儿,娘啊最喜欢这梅香了。”晏萩笑盈盈地道。
等傍晚,傅知行从外面回来,看到供在瓶里的腊梅花,“丫鬟去帮你折的?”
“卓儿折来送我的,我儿子真孝顺。”晏萩乐呵呵地道。
“儿子送你一枝梅花,就这么高兴?”傅知行擦干净手,在她身边坐下。
晏萩眸光流转,“女人的追求就是夫君疼爱,子女孝顺啊。”
“这些送给你,看看可喜欢?”傅知行把刚放在一旁的木匣拿过来,递给晏萩。
晏萩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叠地契和田契,惊愕地问道:“这些是怎么来的?”
“官员考课,那些贪污挪用公款的官员,为了保住乌纱帽,不得不卖地卖田,筹措资金填补亏空。”傅知行解释道。
“你这算不算趁火打劫?”晏萩笑问道。
傅知行一本正经地道:“我这是救他们于水火,如果我不买,他们的田地卖不出去,就拿不出银子去填补亏空,不仅官位保不住,连性命亦堪忧。”
“谢谢夫君,这些我很喜欢。”晏萩眉眼弯弯,她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