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萩服用了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终于退了烧,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好起来了。她还是没有精神,昏睡的时间也一天比一天长。安国公府的气氛,十分的压抑。
这天,乔太医又来给晏萩诊脉,“世子,世子夫人的脉象虽弱,但不是病症之兆……”
“我不是要听这些,我只想知道我妻子怎么才能好起来。”傅知行打断他的话。妻子日益消瘦,傅知行真的担心她会撒手而去。
“世子,世子夫人这个情况,下官实在是束手无策了,世子还是另请高明吧。”乔太医无奈的道。
“我妻子的身体一直由你帮着调理的,若你都没有办法,我上哪儿去另请高明?”傅知行神情黯淡。
乔太医迟疑片刻,道:“世子,世子夫人这个情形,跟下官在一本古籍医术上,曾经看到过。那人也是逐渐衰弱,药石无医,后来是一个得道高僧救了他。”
得道高僧!
傅知行想起了晏萩的小名,那是老荣王妃去广济寺为晏萩求来的。如是,傅知行去荣王府,问过老荣王妃后,前往广济寺。可是文颂禅师在晏萩周岁后,就云游四方去了,下落不明。
找不到文颂禅师,傅知行只能重金悬赏,寻找会医术的僧道来为晏萩治病。
市井上的传言,更加的难听了,甚至已有人在考虑傅知行续娶的问题了。
“傅世子才三十来岁,肯定要再娶的,也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
“嫁他没什么好的,三个嫡子和一个嫡女,继室生的孩子,明摆着要低一个头。”
“男人没有那么长情的,晏萩死了,就一了百了啦,到时候让谁继承爵位还不一定呢。”
这些传言虽然韩氏严防死堵,但卓儿兄弟还是有所耳闻,君儿沉默地,一本本地翻看;卓儿跟着曾祖母、祖母抄写平安经,丫丫和越儿也没有以往那么活泼。
这天,越儿去怀恩公府学艺,“师父,她们说我娘快要死了,我不想我娘死。”
“你娘不会死的。”余智林沉声道。
而后,余智林找到傅知行,朝他一拳打了过去。傅知行往旁边闪过,避开了他这一拳,“余智林,你发什么疯?”
“你娶了她,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她?让她病得那么重。”余智林愤怒地问道。
傅知行黯然,“是我没照顾好她。”
余智林看着神情憔悴的傅知行,沉默片刻,问道:“可找到会医术的僧道?”
“妙善师太推荐了她的师弟妙莲师太,我正准备过去请她回府。”傅知行答道。
“需要帮忙,尽管开口。”余智林说道。
“多谢。”傅知行客气地道。
傅知行把妙莲师太带回安国公府,凑巧晏萩是清醒的,她看着面前的尼姑,有点傻眼,“师、师太,您有何指教?”
“阿弥陀佛,众生皆苦,万般皆缘,不可强求。”妙莲师太把手中那串念珠递给晏萩,“施主,过去已矣,未来可期;心系当下,方得安详。”
“我是活在当下呀。”晏萩早就接受穿越这一事实,也没有奢望过回去现代。
妙莲师太沉吟不语,傅知行双眉紧锁。
良久,妙莲师太道:“晏施主生机未绝,但转机并不在贫尼。”
妙莲师太离开了,晏萩仍卧床不起,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丫丫说什么也不肯去宫里,“我要陪着娘,我要陪着娘。”
傅知行拗不过又哭又闹的女儿,只得答应让她陪着晏萩。
二月十五这天上午,一个老和尚出现在了安国公府外,他自称:“贫僧法号文颂。”
听到通报,韩氏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文颂禅师!真的是文颂禅师,禅师求求您,救救我家儿媳。”当年她身怀六甲,要颂禅师阻止了她,说当日会有血光之灾。而那天山石崩塌,她若是去上香,必然会遭到灭顶之灾。
“贫僧此次正是为晏施主而来。”文颂禅师微微笑道,一派得道高僧的风范。
韩氏将文颂禅师领进了蒲磐院,文颂禅师看着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晏萩,念了声,“阿弥陀佛。”
“禅师,需要准备什么?”韩氏问道。
“不用。”文颂禅师伸出一根手指,抵在晏萩的眉间,“前世魂去,今生魂来,贫僧所为,贫僧受。阿弥陀佛,魔障已清,离魂归位,唵达咧都达咧都咧莎哈,唵达咧都达咧都咧莎哈……”
文颂禅师念了一百零八遍唵达咧都达咧都咧莎哈后,才收回手指,“晏施主日后,必然平安喜乐,贫僧去也。”他不等韩氏相送,就转身大步朝府外走去,而后不知所踪,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文颂禅师看过晏萩后,晏萩就慢慢的痊愈了,只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巴掌大的小脸上,仿佛就剩那双大眼睛了,把韩氏给心疼的,天天让厨房里给她炖补品,“吃,多吃,吃得胖嘟嘟才好看。”
晏萩觉得她婆婆这是要把她当成猪来养,可为了能把身体养得壮实些,好去西靼看望爹娘,只能老老实实的将那一盅又一盅的补品吃下去。
这日,澄阳大长公主突然道:“我们家也办场赏花宴吧。”外面传言说她孙媳妇快病死了,她就让大家瞧瞧,她孙媳妇好着呢,精神奕奕,活个百八十岁不是问题。
“办场宴会,太辛苦了。不如我带潇潇进宫,去见见皇后娘娘,潇潇生病时,皇后娘娘赏了一大堆补药来,潇潇也该去谢个恩什么的。”韩氏笑道。
“这样也好。”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