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不说了,你先吃。”
王四娘耐着心思等萍儿吃完了,还主动好心地替萍儿把刷碗的活计干了,然后找准时机又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萍儿支支吾吾了半晌,才终于把整个经过说清楚了。
真应了萍儿刚刚那句‘没什么’,事实还真是没什么。
萍儿去送点心,韩琦突然跟她说一句话,萍儿因为一直小心翼翼地憋着气,就惊得叫出声失态了,然后就吓哭了,然后在韩琦不解地询问下,哭得更凶,导致场面更尴尬,她更紧张和窘迫,越急就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因为韩推官没发话她又不敢走,所以尴尬地哭了好一会儿才得以从韩推官那里逃出来。
她好委屈!
“去你娘的委屈!”王四娘听完萍儿整个叙述,气得差点把桌子踢翻了,幸而正躺在躺椅上的崔桃给王四娘一个警告的眼神,才遏制住王四娘的暴脾气。
“就这?就这?值当你哭成这样?难怪韩推官不要你再去了!”
萍儿一听王四娘的话,眼泪又掉了下来,“韩推官不要我再去了?”
“你这德性,人家要你去就怪了!”
萍儿泪流满面地看向崔桃:“韩推官是不是要惩治我了?我是不是要学王四娘那样去跪着先给他赔罪?”
崔桃在躺椅上摇晃着,用团上挡着脸,忽听萍儿的声音凑近,用团扇拍了她脑门子一下。
“别烦人了。”
“连崔娘子也嫌弃我了。”萍儿更委屈。
“我的意思是告诉你,韩推官在对你说别烦他了,没大事。”崔桃打发萍儿赶紧回屋休息去,然后王四娘,“她今儿情况怎么这么严重?”
王四娘也纳闷了,随即拍大腿对崔桃道:“她今天来月事了!”
……
次日,得知那自尽少年的身份还没有查明,崔桃便去尸房重新查看了一下那少年的尸体。如今刘仵作不在,自然不会再有人阻止她验尸了。
死者鞋底粘着黑泥,不过黑泥表面还粘有一层灰白色的东西,崔桃用竹片小心刮下来后,仔细分辨发现很像是香灰。又发现少年的手上沾染的红色,不止有血渍,指腹上还有朱砂残留,因为比起血迹,朱砂并不会轻易擦洗掉。
崔桃随即将这些验查结果告知了韩琦。
“可以拿死者的画像去汴京内的各处道观询问一下,死者生前很可能去过道观。”
此时正有几名衙役跟着王钊一道在听韩琦差遣。其中有两名衙役,正是之前跟刘仵作交好过的,他们私下里附和过刘仵作的话,也说过崔桃坏话。这会儿听了崔桃重新验尸的结果,居然能锁定死者活动的范围,都十分惊讶。同样是验尸,刘仵作验不出来的东西,人家却能验出来。
鞋底的香灰,手指上的朱砂……刘仵作自己不行,却恶意揣度人家行的是靠出卖色相,害得他们这些不明情况的人,仗着多年的交情就胡乱信了他!此刻真真觉得羞臊得慌,脸疼,特别疼!
韩琦看了一眼那两名把头低得极深的衙役,便吩咐他们二人负责询问,若得不出结果,便不准回开封府。
俩衙役忙应承,麻利地去了。
王钊瞧那二人一眼,哼了一声,“最好能查问出结果来,不然这两个没用的东西,开封府可留不起了。”
崔桃自然知道王钊这是在替她抱不平,那俩衙役原本是听凭王判官那边差遣的,也不知何时王钊把人讨了过来。短时间内,这俩衙役怕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韩推官何故告诉萍儿,让我们要择日去一趟长垣县?”这事儿还没搞清楚,崔桃得问个明白。
听到崔桃提及萍儿,韩琦微蹙起眉头,“十具焦尸的案子没有眉目,死亡的地点离长垣县最近,便去那里探探消息,看看是否有线索。”
崔桃点点头,晓得韩琦是觉得从各县府衙官方得不到消息,便打算转暗处从百姓之中打听消息。
“你和王四娘去。”韩琦补充道。
崔桃愣了下,“萍儿也可以的,别看她爱哭,会武的,应付一般人足以。”
韩琦品了口茶,没说话。
崔桃笑着问韩琦可尝过她改良的酥黄独没有,比起方厨娘的如何。
韩琦睨一眼崔桃,意思她有话就说,不必拐弯抹角。
“萍儿就是胆小,怕韩推官罢了。下次有什么东西我不让她送,我亲自送。这次去长垣县,韩推官若把她单独留在开封府,她说不定又会多思多想,哭肿了眼。”鉴于萍儿月事未完的状况,崔桃觉得还是带上她比较省麻烦。
韩琦侧首放下手上的茶碗,没再说话,算是默许了崔桃的提议。
“韩推官真不用跟她一般见识,她是那种花落了都可能会感伤要哭的性子,没缘由的,下次嫌烦直接把人打发了就是。”
崔桃说这话的意思是告诉韩琦,下次萍儿哭的时候别不知声,靠着萍儿自己去悟‘该退下了’那是不可能的,她哭起来的时候可没有什么悟性,也感受不到四周的氛围,完全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结果就两败俱伤了,萍儿哭得怕怕地不敢走,韩琦听哭声没由来地烦躁。
“查到了!”
刚奉命去调查的衙役之一,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衙役告知韩琦,他们可巧就在距离开封府最近的云水观,找到了认识死者的人。说到这里,衙役禁不住用崇拜地目光看一眼崔桃。若非她验尸得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