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尼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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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风,不似白天那样刺骨,带着陆地上的燥热,轻轻拂过沙滩,卷起薄薄一层水花,抚慰翻滚的海浪。
梁小夏抱着双腿,脑袋安静地搁在膝盖上,平静地望着海面。
武力,是一种专横跋扈的权利,是驶入残暴深渊的病态习惯。与魔鬼搏斗的人得千万小心自己在搏斗中变成魔鬼。
慢慢体味如死亡之舞一样的动作,她闭上眼,好像看见片片黑色的樱花飘落,酴?盛开洁白的雪地上,散发安眠陈腐气息。压抑,邪恶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梁小夏突然发现,她在适应过最初的血腥杀戮记忆后,隐隐有些兴奋和喜悦的感觉。甚至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用自己的刀尖捅入敌人身体,饱饮鲜血。
这样的认知让她有些不安。作为一个平和善良的精灵,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毁灭一切的yù_wàng?她是西晶热爱和平的白精灵,可不是地下城那伙阴险狡诈,杀人如麻的暗精灵。难道是受杀戮之眼影响太深,掺杂血腥记忆的冥想过多,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蓝墨色点缀着星光的丝带动了一下,梁小夏面前的水雾凝结,形成一面光滑的水镜。
“你看看就明白了。”镜月好像总是知道梁小夏在想什么,连她心底埋藏最深的恐惧和不安都猜得一清二楚。
【这样的能力真可怕。】梁小夏吐了吐舌头,她不知道镜月知道多少关于她的秘密,能不能猜出来她是重生的。幸好前世的那部分记忆被埋得很深,有时候无意识触发,才能想起来。
梁小夏对着镜子仔细打量。脸还是那张小孩脸,遗传了母亲的脸型,圆圆的肉肉的,眉角微弯,和父亲一模一样。融合了十年的杀戮左眼却开始有了变化,翠绿如宝石一般的眼睛就像某种活着的生物,眼底不断流动红色的莹光,两种颜色混合在一起,让左眼从深邃美丽的绿,渐渐向黄绿发展。
“如果你想学那套战舞双手剑武技,我可以教你。”
“唉?你怎么会那个?”梁小夏毫不意外镜月也看到了自己冥想中的画面,他现在绝对是梁小夏肚子里的蛔虫,她想什么镜月都知道。
“他是我的父亲,时俟的第一任主人。”
第一次,镜月彬彬有礼,平缓得像滴答滴答流水一样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波动。
原来那个眼下有疤,杀人如麻的板寸大叔是镜月老爹。
“真不好意思总让你麻烦,那以后你教我武技,我教你精灵语,怎么样?”梁小夏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入正轨。她和镜月之间还不怎么熟悉,而且时俟现在既然在她手里,那镜月的父亲绝对是死了,继续下去这个话题不是揭人伤口么。
每次用上古精灵语和镜月对话,她也实在是头大,学了十年,她上古精灵语的水平和当年过大学四级一样,能看能写,听和说则磕磕绊绊,要想好一会儿才能把语言组织好。
“好。”镜月的声音又平稳下来,就好像刚才的波动只是梁小夏的错觉一样。
“我还可以教你唱歌的,嗯,虽然我唱得不太好。”既然是长期合作伙伴,梁小夏不介意自己主动点拉近关系,她总觉得镜月彬彬有礼的外表,包裹的是一颗百年孤寂的心。他就像一个活着的死人,冷眼旁观这个世上的一切,不言不语。
【有人来了。】话音刚落,梁小夏尖耳朵动了动,站起来拿出时俟,凝望大海。海风特有的腥咸气味在逐渐放大,浓稠得如同置身鱼贸市场。
海面上浮出一些小黑点。十五个,梁小夏数了数,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将时俟化成双手剑,反手藏在身后。
一条人鱼,十四个人类。很好。
同伴们还很累,就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吧。
装萝莉装得太久。梁小夏难得做一回自己。带着淡淡的微笑,就像迎接客人们来访的主人一般站在沙滩上,风姿优雅,只差泡上一壶茶慢慢品了。
不速之客见到沙滩上站着一个孩童大的小精灵,毫无惧色,像看糖果一样,难掩开心地看着他们。都微微愣了一下。难道走漏了风声?
给这些人类带路的人鱼,正是给梁小夏她们引路的芙拉德罗,她见到梁小夏一个人站在沙滩上,凑在人类跟前低声解释了一下。
“啧啧,精灵族底子就是好,小的都这么漂亮。弟兄们待会儿下手别太重,伤了脸就卖不了好价钱了。”半截身子泡在水里,全身黑衣湿漉漉紧贴在身上的一个彪形大汉吼道。一个没成年的小精灵,在他手里连朵花都翻不出来,简直就是送到手上的天外横财。
他虽然不好这口,却也见过几个贵族老爷养着幼宠,每个都价值千金,换到手的钱够他逍遥好一阵子。
芙拉德罗心里隐忧,现在只有那小精灵一个站在沙滩上,另外三个却不见踪影。会不会有埋伏陷阱在等着他们?而且那个小精灵好像也有点不对劲,太平静了,沉稳得不像个孩子,身上的气质好像也发生了变化。芙拉德罗皱眉,她只能感觉到有点不寻常,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能在一旁观战。
毕竟,她只是个向导。而且在心底里,她还是挺喜欢这个会唱歌的小精灵的。
如果芙拉德罗知道,梁小夏一伙洗劫了深蓝养珠场,将他们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