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玉梅把板车小心地停放在了院子里,转头望着随后跟进的女儿和宇文骁,心里虽然有着疑惑,却也不好此刻当着外人的面便询问女儿,把手放在衣服上搓了搓,嗔怪地望了眼有点无措的女儿,道:“珂媛,怎么还站着?快请宇文公子到屋里坐啊!”
说着,又朝宇文骁道:“宇文公子,舍下简陋,让公子见笑了,不知公子前来,屋里乱糟糟的,没来得及收拾,还望公子莫怪才是!”
宇文骁见姚珂媛的母亲说的如此客气,语气不吭不卑,心下喟叹,虽说姚珂媛的母亲只是一个卑微的、在街市上摆摊的市井妇人,却是如此的识大体,也着实难怪作为女儿的姚珂媛能有那样一种世间女子的望尘莫及的从容和淡定。
“不敢不敢!宇文骁不请自来,还望大娘莫怪!”宇文骁把自行车停靠在了一边,转身见一妇人坐在躺椅上,正不解地望着他,心道这或许便是姚珂媛的二姨了。
孔玉梅见宇文骁望着躺椅上的孔玉芬,道:“这是珂媛她二姨!”
宇文骁忙上前揖了一礼,唤道:“二姨好!”
孔玉芬点点头,转头望着珂媛:“珂媛,这是······?”
姚珂媛见二姨问起,心下不知该如何作答,面前这个不请自来的宇文骁于她而言,实在是连点头之交也算不上,让她该如何介绍?
还不待出声,只听宇文骁已然开口道:“二姨好,我是,是······”说着转头望了眼窘迫不已的姚珂媛,心里沉吟了下,也是明白宇文这个姓氏带给他们的冲击力,还是,不说了吧!“是姚小姐的戏迷,因着迷于姚小姐的唱腔,所以今日特地登门拜访!”
望着面前器宇轩昂,英俊非凡的男子,孔玉芬眯眼笑了笑,道:“哦,是戏迷呀!这位公子,我们珂媛唱的戏,那真叫一个绝啊!我老早就知道珂媛会唱出来的,她那嗓子,天生就一唱戏的料。公子啊,这往后啊,还得仰仗你多多给她捧场才是!”
宇文骁微笑着点点头,连连称是,望向身旁的姚珂媛,脸上已是红云密布,有一种说不出的娇羞可人。只见她跺了下脚,微嗔地嚷道:“二姨,说什么呢?”
孔玉芬笑着朝他们挥挥手,道:“带公子去屋里坐吧,我在这里再躺会!”
不大的一间房,很是简陋,摆设却很整洁,到处都是收拾的井然有序。姚珂媛端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轻道:“宇文公子,请喝杯水吧!”
此时,母亲已经借口收拾板车上的物品而退了出去,静静的屋里只有姚珂媛和宇文骁俩人,外面,偶尔有母亲和二姨隐约的谈话声传来。
宇文骁抬眼悄望了下姚珂媛,见她微低着头坐在自己身侧的椅子上,脸上依然红晕未退,此刻,宇文骁看的很是分明,她那粉嫩的耳垂也是红艳欲滴。
心湖微动,晃神间,端在手里的茶水亦晃了出来,微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有着微微的刺痛感。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宇文骁忙端起茶杯放在唇上轻抿了一口,只觉得口齿留香。
望着姚珂媛,道:“这茶,很香!没想到姚小姐不仅戏唱得好,就连茶也是泡得如此好!”
姚珂媛脸上又是红了红,抬眼望向他,却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一愣,慌忙转向了别处,轻道:“哪里!让公子见笑了!这是上次戏院老板送的江南的明前碧螺春,哪是我的手艺?”
宇文骁又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望着姚珂媛,眼里有着异样的流光在闪烁:“碧螺春虽好,却也是得巧手才能泡出如此浓香四溢的茶来。若非小姐手巧,这茶哪能如此沁人心脾?”
见姚珂媛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几分,宇文骁忽地话锋一转,轻问:“姚小姐可是那日之后便没有再去过梅林?”
姚珂媛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道:“我虽然喜欢梅花,可是梅林离我家太远,所以我很少会去,那日,那日只是一时兴起拉着师姐去瞧瞧而已!”
“那,往后,小姐可是会再去?”
姚珂媛摇了摇头,绞着手指,道:“不知道,可能不会吧!这段时间戏院很忙,我,怕是抽不出空了!”
宇文骁难掩失望地道:“如此说来,我宇文骁想再见小姐一面也是难的了?我今日前来,只是想邀小姐何日一起去赏梅花!”
姚珂媛的手一抖,心下顿时慌乱了,没想到他会说的如此直白,只道:“珂媛只是一介戏子,实在不牢公子如此挂心的!往后的日子里,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珂媛每晚必会在国泰大戏院挂牌演出的,公子自可来捧珂媛的场!如此,珂媛便会感激不尽!”
自姚珂媛家出来,已是接近晌午了,宇文骁蹬着自行车,心情是无比的愉悦,眼前、脑海里全是刚刚她那娇羞无限,低眉顺眼,缓声细语的模样,心底忽地想起刚归国时母亲的话语:“你也二十五了,也该成家了!”
成家!这两个字,在他的心里,从没有一刻像此刻一般如此地令他神往。
还没到督军府,远远地,却见毕元奎在府邸门口不停地来回转悠,心下疑惑,毕元奎是知道自己今日的去处的。此刻他不在府里却在门口貌似心神不宁地踱着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毕元奎听见一阵自行车的响声,心下一喜,转过身来,见宇文骁终于回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跑上前来,在他还没下地时就伸手扶住了车身,急声道:“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