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震喝,竟然让围攻的流民猛然一滞,抬头望着满脸鲜血、犹如魔神在世一般的严白虎,不由自主的产生了退缩之心。/p
严白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挥刀刺向马臀,只听一声嘶鸣,那匹黑色大马扬起四蹄,疯一样的向前冲撞,竟然一下子撞开了流民厚重的包围圈。/p
“随我冲出去!”/p
周围亲卫神色振奋,纷纷上马跟随,而那些找不到马匹的,也跟着撒丫子狂奔。/p
“杀了严白虎,不能让他跑了!”/p
有流民回过神来,再次涌上去,可已经晚了,严白虎骑马左冲右突,竟然顺利冲出了大营。/p
郑学儒看到这一幕,不由捶胸顿足,连连哀叹。/p
而在流民大营外围,带领骑兵巡视警戒的毕子洸,看到狼狈逃窜的严白虎等人,却是神色大喜。/p
到了如今,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了,流民内部发生了叛乱,将军那招‘攻心计’奏效了。/p
这些跑出来的人,定然是涿州贼匪,说不定还是条大鱼!/p
毕子洸二话不说,领着数百骑兵立即追上,并在后面大喊大叫:“前方逆贼报上名来,可敢与本将军大战三百回合?”/p
自然没人回答他!/p
严白虎等人埋头狂奔,恨不得马匹能有八条腿,快快甩开追兵,逃得一命。/p
两帮人一前一后,很快消失在天际。/p
徐岩听到骑兵的汇报后,点了点头,便不作理会,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安抚身前的十万流民,并作出妥善安排。/p
此时天色已暗,收拢流民多有不便,他传令下去,让流民暂时不要动,等到明天天亮之后,再做安排。/p
“将军,流民之中,有自称族长之人求见!/p
“哦?请他们过进来!”/p
郑学儒与另外七家族长走进兵营,沿途所见军士衣甲鲜明,神色肃穆,心中越发敬畏。/p
来到中央帅帐,经过侍卫搜身之后,他们忐忑的走进帐篷里。/p
只见里面坐着一个年轻人,身穿一件黑色常服,长发束冠,英武不凡,此时正饶有兴趣的望着他们。/p
在年轻人身侧,站着一个中年侍卫,腰间佩刀,身材消瘦,最显目的是他脸颊上那道狰狞疤痕,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阴森冷厉。/p
除了两人之外,旁边还坐着一个雄壮大汉,虎背熊腰,满脸胡茬,此时正端着一个脸盆大的碗,呼噜噜的吃着饭。/p
碗里是直溜溜的长面,堆着厚厚一层肉菜,泛起诱人的香味,令几个老人不由咽了咽喉咙。/p
为首的年轻人,应该就是此次平叛的将军了,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看着也就二十出头,与自家孙子差不多,可一想到他的战绩,几位族长顿时心中凛然。/p
来之前或许还有各种盘算,但真正到了此处,面对手握生杀大权的朝廷将军,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压力,那些念头瞬间烟消云散。/p
“汾州罪民,参见大将军!”/p
由郑学儒带头,几位族长全都跪下,把头深深埋在地上。/p
“几位长者快请起,晚辈可受不起如此大礼!”徐岩赶忙起身去扶,态度十分温和。/p
“谢将军!”郑学儒心中微松,再次一拜。/p
虎子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觉得没趣,便扒着筷子继续吃面。/p
“几位便是今日在叛军中,拨乱反正之人吧?”徐岩笑着问。/p
“确实是我等!”/p
郑学儒微微拱手,告罪道:“我等罪民,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幸得将军宽恕,不计前嫌,便想做些事情,以求赎罪!”/p
徐岩点点头:“对于此事,本将军早已有言在先,凡是投降者,全部免罪,斩杀贼寇者,还有奖赏……可有把贼寇头颅送来?”/p
“送来了,就在外面!”/p
“嗯,我会让军中司马清点一下,这些可以算作军功,你们想要什么赏赐,尽可以跟他说,最好能拟一张名单出来,送报长安,请太后定夺!”/p
几人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忙不迭的拜谢:“将军大恩,我等铭记在心!”/p
徐岩笑着摆手:“都是应该做的,明日整编流民,还要劳烦各位多多帮衬才是!”/p
“将军但有驱使,我等必竭尽全力!”/p
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p
徐岩喊来军中司马,让他领着人出去,这点小事就不用他来操心了!/p
如今叛乱平定,贼匪逃窜,他此行的任务圆满完成,终于能睡个好觉了!/p
然而就在他蹲着跟虎子一起呼啦啦吃面的时候,汾州刺史汤维昌突然出城来见他,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坏消息。/p
徐岩咽下嘴里的面条,惊愕的看着他:“你说什么?粮食不够吃,养不起这二十万流民?”/p
汤维昌苦着脸道:“将军啊,汾州本就不是富裕之地,如今又是水灾,又是兵祸,往年府库储存的粮草早就消耗一空,哪里养得了这么多人啊?”/p
“不对!”/p
徐岩放下碗道:“之前不是说,朝廷筹集的救灾粮食,已经运进汾州城了吗?”/p
“是运来了,可那只是前期的粮草,只有区区十万石,马上就快要吃完了!后面的粮草朝廷还在筹集,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时半会运不过来!”/p
说着,汤刺史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将军用兵如神,平叛之速,实在罕见……”/p
可不是吗?/p
从他领兵来到汾州城那一日,到今日招降全部